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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小狐狸守着她,即使根本暖不热她。

他这么矛盾、绝望、痛苦又后悔地过了一百年。

第一百年,某一日,冰床上的尸身化为了白骨。

就好像是那尸身有意识自毁一般,为了不让他再这般折磨自己。忙碌一天披星归来的宿玄撩开珠帘,看见了冰床上的白骨。

他安静看了许久,一言不发,好像死了一般寂静。

旁观的桑黛一次次想要触碰他,却一次次穿过他。

直到一声轻笑逸散,打碎了沉默。

宿玄笑了出来,他捂住眼睛大笑出声,弯起腰身佝偻脊背,桑黛瞧见他的眼泪一滴滴溅落在地砖之上。

他剧烈咳嗽,吐出了大口的血,殿外的柳离雪冲进来。

孔雀成熟了许多,因为这些年的征战,他也跟着褪去了过往的不着调。

柳离雪看着冰床上的白骨,身上无力,后退几步靠在墙上,眼底一片绝望。

“尊主……”

完了,都完了。

宿玄摔碎了屋里的烛台,指着冰床上的白骨哭着怒吼出声:“你就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活着不愿意看我一眼,死了也不愿意在我身边,我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桑黛,桑黛我欠你什么了!我欠你什么了!”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桑黛!”

桑黛哭出声,上前想要抱住他的腰身:“对不起对不起,宿玄,真的对不起。”

可他听不到,他一遍遍冲那具白骨哭诉。

她也抱不到他。

宿玄哭到吐血不止,发疯般将柳离雪赶出去,却在人都离开之后,安静在屋内坐了一晚,守着床上的那具白骨。

桑黛哭了一晚,看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明明还活着,却好像死了。

当天亮之后,他站起身,换上了一身新衣,取出了一根木簪挽起了及腰的银发。

他站在冰床边看了许久。

随后,宿玄漠然抬手,一把业火将整个主殿烧了个干净,连带着桑黛的尸身化为灰烬。

他转身出了妖殿。

他去了仙界,去了剑宗后山。

他提着一壶酒,在她的忌日那天,死在沈辞玉和天道的手下。

桑黛捂住脸跪在地上。

因为她的尸身毁了,所以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没了一点活着的盼头。

“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一切都如过眼云烟,出现又消失。

桂花契印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光亮依旧耀眼。

她听到空旷的声音穿透虚妄,传到了她的耳中。

“四苦荼毒,归墟覆灭,天级灵根觉醒者,你择的什么道?”

四苦终将侵蚀归墟,四界终将覆灭。

她的道在哪里?

她曾经以为自己的道是护佑仙界,就算为了苍生死去,这是她的责任。

她是天级灵根觉醒者,她生来便应该将苍生放在自己之前。

她为了仙界一味拒绝宿玄,她为了仙界丢掉了自己的命,也丢了宿玄的命。

她愚忠仙界,连应衡的事情都只敢背地里去查。

翎音说,她会被围杀在归墟,被抽去了天级灵根。

翎音还说,即使旧的天命被改变,新的天命依旧要她死去。

可她若是死了,宿玄也活不了,应衡也无人再去寻找,她身边的人都没有一个好结局。

桑黛放下捂脸的手。

她仰起头,看着黑暗中那抹桂花契印。

它告诉了她很多东西,它似乎知道很多很多。

金色的契印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