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20 / 43)

了揉,一点也不上心。金溟一声不吭地忍着,但那只手故意捉弄他似的,隔着毛巾捏他的鼻子。

肺里的氧气很快耗尽,鼻子被捏住,喉咙里直发痒,金溟只好偏头吐出含在嘴里的那口水。

不耐地抬手挥开毛巾,毫不意外地对上一双促狭的眼睛。

“这里的水有害物质浓度比赤道低,洗洗手还可以,但没有过滤的还是不能喝。”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嘱咐三岁小孩不要乱捡地上的垃圾吃。

“不用你说,”金溟往旁边迈了一步,不想离他太近似的,“我知道。”

“小孩儿。”那人丝毫不自觉,笑嘻嘻地揪着金溟的耳朵把他拽回来。

说得好像是他大人大量不计较似的,让人窝火。

在金溟即将发作前,他忽然又收起嬉皮笑脸,“马上有一场暴风雪,基地现在无法来接我们。别想偷懒,来帮忙把营地扎好。”

本来金溟已经在看哪里需要帮手了,他偏又加了一句,“不干活一会儿没饭吃。”

不吃就不吃。

金溟想把手揣起来,但无奈防护服的袖口扎得太紧,不好揣,他只好抱着双臂。

偏偏那人该说话时又没话了,就那么把他撂下走开了。可见他转头扎进忙碌的工事里,又不好说他是故意晾着自己。

站在匆忙来去的人群里,抱着手臂的金溟显得格格不入。

损伤不太严重的军用飞机超员载着伤患飞往北方基地,如果自愿选择让出位置的军人们能够挺过即将到来的暴风雪,以及隐藏在暗处随时会死灰复燃的攻击,就会等到基地的援救。

“放轻松,队长选的地方,肯定没问题。”那个扦标枪的人经过金溟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雪过了咱们就回家。”

金溟感觉自己得了解救,放下胳膊,默默跟上这人去帮忙扎帐篷。

**

气泡在水面消失,就像一场难以抓住的镜花水月。

金溟猛然从水中抬起头,翻过身来大口喘气。

夜空像是被泼了浓墨,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夜色浓郁得可怕。水滴顺着羽毛滑进耳朵里,随着呼吸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一种吞噬万物的声音。

**

耳朵被轻轻捂着,席卷而来的暴风雪吞噬了天地间所有的光。在一双手带来的宁静中,金溟感觉蹭到脸颊的羽毛很暖。

“你能飞多远?”金溟问。

“嗯?”

“你能飞回基地?”金溟晃了晃头,甩开捂在耳朵上的那双手,风雪狂暴的声音瞬间冲进耳中,“在暴风雪来之前。”

“嗯。”

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让人窝火。

“那你怎么不走。”

呼啸声在耳中肆虐地震动,冲得人头疼。和这样的人说话,金溟觉得自己理所当然该发怒。

“小孩遇到这么大的风暴,吓得哭鼻子怎么办?”

那人又把双手拢过来,金溟顿时感觉耳朵轻松了许多。

“不怎么办,”鼓膜通过震动听到的声音有些奇怪,连自己都难以分辨那是怎样的语气,“反正也没人管。”

就像在无理取闹。这种认知让金溟更加窝火,呼吸声也急促起来。

偏那人又不说话了。

漆黑的沉默中,一双暖烘烘的翅膀默默围过来,将风暴的狂啸和严寒隔绝在外。

**

翅膀内侧的羽毛很柔软,金雕的双翼足够大,可以把自己完全包裹在其中。

金溟睁开眼时,天色依旧是昏昏沉沉的。他恍惚了好一阵儿,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天空很低,没有云,他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