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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誓旦旦答应过他不再进地下河, 怎么敢如此大胆。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一只鸟, 不是一条鱼。

蜜獾背着手低头观察着水面,眉头微蹙。

“它会往哪个方向走?”蜜獾踱了两步,不动声色地换了种问法。

金溟紧闭着嘴巴,把咳嗽憋回嗓子里。

“这一带的地下河复杂曲折, 如果走岔了路,绕上一天也未必能出来。”蜜獾循循善诱道, “有个方向能节省很多时间。”

它点到为止地叹了口气,“在水里遇到危险, 差那么一会儿,可能就……”

金溟张了张嘴,他明知道蜜獾是在探话,可是它说的没错,水里的救援搜索,争分夺秒。

昨天海玉卿在答应他以后不再去危险之处后,似乎察觉到让金溟心疼可以得到更多的关注和温柔,便有点乐此不疲地用有限的语言组织能力把地下河的危险无限扩大的反复讲给他听。

本来就不算大的胆子昨天已经被海玉卿吓完了,金溟此刻更经不起蜜獾的吓唬。

“应该是那边。”金溟妥协得很快, 几秒钟后, 他抬手指了指密林西南角的方向。

“噗通”一声,蜜獾跳下了湖。

金溟看着再次恢复平静的湖面, 立刻站起来,把乱石缝里的零件遮掩好。

蜜獾也会潜水, 而且它们还能在水里分辨方向。金溟想到那些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猛禽,中部的动物比他所认知的动物拥有更加强悍的生存能力。

这是发达智慧和雄壮体魄的完美结合。

拥有与人类同样高智商的大脑,还有比人体构造更为强壮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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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论文为什么不能发表。”

研究室的门隔音一向很好,工作人员大多行色匆匆、寡言少语,很少能听到这样的高声争执。金溟看了眼埋头乖乖舔盘子的实验动物,悄悄拉上栅栏门,蹑手蹑脚地蹲行到门口。

观察室和研究室相邻,两个影子从侧边投射到走廊的墙壁上,他分不清那是谁的影子,但有一个必然是他的母亲穆兰。

“穆博士,变异物种还未被明确承认,而你的论文里将它们称为‘动物’。”那是研究所领头人的声音。

“可是它们完全符合动物定义。”穆兰让步道,“而且这只是一种探讨,新物种被确认前总要经过无数假设。”

“你明明知道,问题不在这儿。”所长的语气有些无奈,“就算我答应,上面也不会同意。”

穆兰冷笑道:“我从来不知道咱们做科研的人,得出的事实还要受……”

“穆兰,注意你的言辞。”所长厉声打断她,“今时不同往日,人类处境艰难,你该做的研究是如何让人类更好的生存下去。”

“我只是一个研究动物的人,人类该怎么生存,那是社会学家的事。”研究成果被一压再压,穆兰的回答有些尖锐。

“穆兰,”所长沉声道,“已经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在所长悲痛而深沉的眼神中,穆兰感觉到一阵没有着落的不安。

“我记得你以前发表过一篇关于行军蚁的论文。”所长忽然问道。

话锋忽转,穆兰愣了片刻,而后无力地点点头,苦笑道:“那时候野外考察还不太危险。”

“我很欣赏你为科研奋不顾身的勇气和忘我的专注,所以当初才力邀你加入赤道研究所。”所长顿了顿,继续问道:“你亲眼见过蚁桥?”

金溟蹲在门后,仰头望着带有凹凸暗纹的天花板,看得久了,那些纹路就像铺着一层密密麻麻的蚂蚁。他没亲眼见过蚁桥,但见过父母当年拍摄的照片,已足够让人震撼。

蚁桥是行军蚁种内互助的一种生存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