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橘糖风风火火跑入风雪之中,姜婳眼眸不由一涩。转头望向书房时,适才那些情绪又都没了。
小院前面,只有两个守门的侍卫,她提起手中的木盒:“天寒,来为大人送盅暖汤。”
守门侍卫恭敬行了礼:“夫人。”随后,其中一个恭贺问道:“要我为夫人提进去吗?”
姜婳摇了摇头:“一盅汤罢了,我自己进去便好。”
侍卫们没再说话,让开了身位。
天寒,下了这会雪,地面上竟然有了薄薄的一层冰。怕洒了手中的汤,姜婳小心着步子,向着书房的方向去。
到了门边,陡然听见了谈话声。
她没有细听,只是想着,这是哪方贵客,谈了许久,还未走?她看了看手中的暖汤,叹了声,倒也没有直接走。
待到里面交谈声小一些,她再敲门,便是了。
然后就听见一道不算熟悉的男声:“谢兄,前些日,我府中来了一位表妹。据说那表妹,儿时同我一见钟情,拜了家家酒。前些日子她及笄了,便吵着要来长安寻我。她父母早亡,自小被哥哥抚养长大。”
姜婳听了一耳,垂下了头。
怎么谢欲晚天天同人谈的,是这般事。
但没有故事听到一半不听的道理,她竖起耳朵,又听见那陌生男子苦恼道:“兄长是不知,那表妹太粘人了。男女大防,全都不忌,还看不得我身边有丫鬟,但凡知晓我身边蚊子是个母的,都要撸起袖子灭了蚊子。”
姜婳淡淡地弯了唇。
那男子似乎有些抓狂:“这些便算了,前些日,她居然给我茶水中下了那种药,那种药!我当时看她殷切眼神,觉得不对,给身旁的侍卫喝了,侍卫不过一刻......就红着脸同我告假。她可是女子,她,唉,我母亲喜欢她,知晓这种事,也让我闭嘴。兄台,你说,你说这种行为......”
姜婳怔了一瞬,这个故事......她提着木盒的手缩紧,茫然地转头,望向门内。她知晓他看不见她,却怀着最后一丝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惶然间,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许久,都未如此有力地跳过。
那道陌生的声音在她耳中自动略过,她待了许久,终于听见那道清冷的男声。她眸怔怔望着,在心中重复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语调清冷,恍若寒冰。
他说:“自毁清誉,小人所为。”
那她也是如此吧。
自毁清誉,小人......
那颗适才剧烈跳动的心,陡然就落下了。姜婳颤着手,眼眸眨了许久。屋内又交谈起别的事情,她轻着步子,恍惚从门外离开。
手中的汤好重,她将汤放在一旁的走廊上,从后门离开了院子。
她眸似乎一下红了,她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只觉得什么东西从眼中流了出来。在这冰天雪地里,格外温热。
只是几个时辰,雪竟下得这般大。再下上些时辰,应当就能厚厚的一层了。
姜婳垂着头,看见脚下的一片雪,都化成了冰。她茫然地擦了擦泪,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这些......她不是早就知道。
谢欲晚温和守礼,重礼数,重规矩,是这世间难得的端方君子。
她用一杯酒爬了床,在他清冷的眸的注视之下,褪去了自己的衣裳。
她如愿是事实,但做下这些不堪之事,亦是事实。
她又在......委屈什么?
许久之后,姜婳蹲下身,崩溃大哭。
不是委屈。
是伤心。
她就只是突然想到了那日,她问他:“谢欲晚,你爱我吗?”谢欲晚怔了一瞬,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