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流言满天飞,背后定是有人。如今流言悄然止住, 背后也是有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不知几方势力在博弈。

她上一世虽然不了解朝政之事,但也明白谢欲晚手中权利之大。即便现在不是十年后, 他并未到权倾朝野的地步,但是也不该因为一个司礼就能下狱。

故而她慌乱过后,才能直接想到,这件事背后唯一能这般对谢欲晚动手的人

只有皇位上的天子。

这是在谢欲晚刻入骨的规矩和礼仪之中,他唯一不会反抗的人。

上一世天子驾崩,按照天子遗愿,谢欲晚扶持太子登基。

太子无用,朝中大多事务都丢给了谢欲晚,但谢欲晚十年间不曾言说一句,平静地为太子打理着这个天下。

因为君臣,也因为如今的天子。

她不曾问,但是明白在谢欲晚心中,天子是不同的。

天下谁会同天子为友?

谢欲晚会。

姜婳心生出一股沉闷,如今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不过是天子在用司礼之事同谢欲晚博弈。

但即便博弈,为什么要对谢欲晚动刑?

这天下几分是谢欲晚为天子谋夺来的,天子难道不知吗?

姜婳垂下了眸,想起面色苍白衣袍染血的青年,心中有些疼。她踏入一旁的茶楼,想听一些关于司礼事情的消息。

入了包房,一室茶香,她的心安静了些。

她望着茶盏,想着住持口中那颗舍利子,还是未想明白。

谢欲晚知晓司礼背后的利害关系,为何要在如何尴尬的时间点去动司礼。即便司礼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他有不得不动的理由,也应该先从司家下手。

想了许久,姜婳知晓自己应当是想不明白了。

想起青年身上那一身血,她轻轻抿了一口茶,垂眸掩住了神色。

她其实从来不在意什么司礼,司礼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如何死,因何死,同她并没有半分干系。

她只是看不得谢欲晚那般在牢中。

茶楼向来是消息散播最快的地方,说书人也经常会按照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编写话本。姜婳望着屏风外的说书人,耐心听着他口中的话。

她足足听了一个时辰,说书人都要下堂了,都未提到谢欲晚一句。

她抬起眸,环顾四周,适才她倒是从周围宾客的耳中听见了一些东西。例如昨夜天子咳了血,怕是时日无多。

姜婳又饮了一口茶,眸色淡淡,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此后几年天子都是‘时日无多’。知晓今日从茶楼听不见什么,她饮完了这一杯茶,便同晨莲离开了。

走出茶楼时,阳光洒在少女的脸上,她抬眸望了望天,天很蓝,很亮。她抬起头望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再垂下眸时,手中突然多了什么。

她将手掌心打开,是一颗白色的月牙糖。

晨莲在她身后,依旧是往日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小姐,今日的糖。”

其实最近有些忙,她已经几日未吃糖了。当初晨莲来丞相府,橘糖拖晨莲带来的那些月牙糖,算着应该也没剩多少。

姜婳垂着眸,轻声道:“晨莲,橘糖给我的糖是不是要没了。”

晨莲弯起了眸,将手中四五颗月牙糖全部藏到身后,认真道:“奴算一算,是没了,当初橘糖说,如若糖吃完了,让奴去府中寻她要。”

两人心照不宣。

又走了一段路,姜婳看见了从前那家酒楼。

酒楼旁有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卖篮子前的花。比起从前,小女孩唤人的声音大了些。

她本来绕过,再让晨莲去给些银子,但那小女孩似乎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