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图有些模糊,裴迁稍微对图片做了下处理,提升了清晰度。
周悬看过后确认:“没错,就是孙濯。”
他们继续往下看,视频还在继续,混乱的画面里夹杂着斗殴双方的骂声和喊叫,孙濯跟同行的辅警好不容易拉开了争斗的两人,劝他们都先冷静下来再解决问题,之后发现有人偷拍的孙濯面向镜头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提醒群众不要拍摄执法现场,视频到此结束。
裴迁再次截取了一张图,可能是因为孙濯抬手的动作和偷拍者的镜头刚好形成了相对静止的关系,这一张定格截图比之前的几张都要清晰。
裴迁再次做了处理,经过修复的图片画质大大提升,随着清晰度的提升,一些原本模糊的细节也显现出来,刚好呈现出了孙濯左手的掌纹。
周悬陡然一惊,其实看到这手形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答案,但他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还是迟疑了一下。
“不应……我是说……孙濯的手上没有那颗痣。”
他知道自己这番想为朋友脱罪的说法很无力,他连自己都很难说服。
如果绝大部分特征都能对上,一颗痣的细节也不能说明什么……
他调出RED发来的那张照片问裴迁:“你看看这个,有经过后期处理的痕迹吗?”
裴迁把照片导入电脑进行了检测,摇了摇头,“看着也不像画上去的,如果这真是孙濯的手,我想不出他暴露了自己手形的同时又增加了自己不具备的虚假特征是什么动机,他明明有更保险的出镜方式。”
周悬长叹一口气,“真的是他吗……不可能吧,他明明已经……”
孙濯被詹临绑架后不久,那辆后者曾使用过的车子就连同一具烧焦的尸体一起被发现了,经过检测,死者的DNA与孙濯体检时留下的血样一致,虽然这件事还存在一些疑点,但对周悬来说,不愿怀疑朋友的他宁可相信孙濯真的在绑架事件中丧了命。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应该更理智一些,在当前的处境下,即使是同样身在公安系统内部的人也不能完全相信,他必须放下私心才能做出相对准确的判断。
裴迁也是一样。
他们不得不一起面对一个尖锐的问题。
周悬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的态度尽可能地柔和,“裴哥,你愿意跟我说说詹临的事吗?”
在此之前,裴迁提到过他杀了詹临,不管是一时气话还是真的有这么回事,周悬都没有深问,是因为他知道那人在不相信自己时可能不会说实话,他在等对方冷静下来,在愿意相信自己的前提下主动说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裴迁是不想说话的,他休息不足,精神不振,光是倚在这里听周悬说话都要用上八分的精力。
换作往常,他可能就这样闭口不谈,只顾自己舒适,但现在他却想尽可能地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那人——趁着他还说得出话。
“詹临是‘坤瓦’的清洁工。”他声音发虚,还伴着轻咳,“组织里有高层知道我在钓鱼,出于‘保护’的目的命令詹临把我带回去。”
“还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这么多年来,渡鸦分走了他们太多权利,现在‘坤瓦’日渐没落,高层的内斗掏空了原有的根基,他们都想打压异己趁机上位,也就需要渡鸦的助力,恰好赶上这一身份换代,他们都想扶持自己的亲信上位,就算不成也得让这个身份彻底消失,总之不能再便宜了别人。但手持硬币的竞争者一定不会蠢到跑出来自报家门,所以他们想从我下手,只要我被控制起来,其他竞争者就迟早得找上门。”
“除了这个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我听说……夫人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