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倒霉的不止是要自己暖被窝的萧始,还有被迫在吊桥上狂奔的裴迁。
看他还能坚持走路,周悬只觉他可能是不习惯这样激烈的运动,一方面觉得病恹恹的裴迁表现出这副虚弱的样子很合理,另一方面又觉得体质极差的裴迁能有健身的习惯,还有一身漂亮的肌肉是件很矛盾的事。
他正望着那人的背影想入非非,没想到那人竟在众目睽睽下倒在了雪地里!
周悬慌了,赶忙和萧始把人抬进城堡。
他们就近把裴迁放在前堂大厅的沙发上,萧始脱去后者身上的外套,解开他的衬衫,见他嘴角渗血,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就让酒店经理给他们再开一间房。
经理请他们出示门票,确认过他们的吊坠后才给他们开了间房。
萧始一进门就把裴迁的上衣脱了,只留一件能开襟的衬衫,贴着他的胸口听了一会儿,通过多年的行医经验做出了推测:“裴哥,你近期是不是生过重病?”
这话一出口,所有的违和和疑问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如果裴迁不久前生过病,那他现在体质差就是完全合理的,难怪近期不能剧烈运动的他身上还有锻炼过的痕迹。
但是,什么病会把一个健康的人摧残至此呢?裴迁不为他所知的过去又经历了什么呢?
一时间,周悬心里又冒出了很多疑惑。
面对因他失误而病倒的裴迁,他除了道歉根本说不出别的,“裴哥,我……”
裴迁激烈的呛咳打断了他,“肺部生过病,但没那么重。”他疲惫地闭上眼,“恢复了三个月,已经没事了。”
事实确实如此,他并没有因为周悬的愧疚而对自己的病情有所保留。
但他觉得自己病情加重跟周悬的出现肯定脱不了关系,自从认识这小子之后,他成天被气到翻白眼,肺部负担加重,能好就怪事了。
萧始找酒店经理拿了医疗箱,给裴迁做了简单的检查,提醒道:“按说你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要多注意静养,尽量不要剧烈运动,好在你之前恢复了几个月,没什么大事,接下来尽量不要走动了,周哥,你伺候着点吧。”
周悬将信将疑:“真没事吗?不可能吧,我刚刚还看着他嘴角有血丝呢。”
萧始一捏裴迁的嘴,往他口里塞了块棉球,“他这是自己咬出来的伤,跟肺没关系。我看他脸色缓过来些了,你们再观察一下吧,有什么问题随时喊我。”
萧始走后,周悬越发觉得愧疚,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闭目休息的裴迁,含在喉中那句“抱歉”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在他纠结措辞的时候,裴迁睁开眼,用沙哑虚弱的嗓音说:“谢谢,如果不是你的话,现在我可能已经摔在谷底了。”
“别这么说,我不知道你生过病,害你平白遭罪……对不起。”
“我也没跟你说过这事,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那个……听你们的意思,你这病恢复了三个月,按说不该复发的,突然严重起来会不会跟……呃,跟我们睡过的那晚有关?”
周悬越说越虚,毕竟是他酒后失态,压着对方睡了一夜,要是让裴迁的伤势加重,那他可就是大罪人。
“不是,准确地说,我的病没有复发,只是一直没有完全好。”
裴迁这个“只是”太轻描淡写,敷衍不了清楚严重性的周悬。
两人都在说服自己为对方开脱,也打从心底觉得自己才是做错的人。
裴迁的目光移向窗外,注视着苍茫一片的天地,喃喃自语:“我应该更坦诚些的……”
“应该很严重吧。”
周悬低着头,像只自知做错了事的狼狗,裴迁头一次见他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