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央央皱眉,已经对他很不耐烦了,“裴大人若是不想给,拿走吧,或者把东西给我姨母,我真的很累想睡了。”
没想到她连听他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裴陆戟自嘲一笑。
她和以前强烈的反差,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挫败感,他被打击得连告诉她这些事的心都没有了。
“打扰了”他把包裹留下,转身离去,刚离开几步,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回来。
戚央央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东西还你。”
央央伸手接住一块萤石。
可这并不是她之前送给裴陆戟的那块,之前她送给他的那块,他早已经送给秦姑娘了,上回连赵安然都能随随便便借来看,拿着它当面奚落她,她怎么可能不知。
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肯将真的那块归还,但想着反正也同样是萤石,这块就这块吧,于是她收好萤石,送客道:“行,我收下了。”
裴陆戟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拂袖离开。
暗夜无星,回府的路上下起了星微雨丝,于皇城西井街错落有致的檐瓦上方划过,灰暗夜幕下像长了尾巴的银针似的。
裴陆戟没有打伞,也没有去马厩取马,就这样独自徒步回国公府,修竹擎着伞在后方追得气喘。
“世子!世子打把伞吧,这种天淋了雨还是容易受寒的,你手上的伤,被雨淋湿也难愈”
他转身,见修竹将一把草青色油纸伞递给他,他自己则擎着一把嫩黄色的,他不由皱了皱眉。
以前遇着这种天,擎着黄伞追上来的一般是戚央央,不管多夜多晚,她都会等到底。
但今日,他自己淋了雨,才发现淋雨的感觉原来是这样,黏黏湿湿的,还有点冷,很不好受。
她是因为知道这样淋雨不好受,才会这么多年一直坚持这么做?
他突然有些眷恋,她站在他身旁的感觉,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
“怎么带的都是些颜色如此艳丽的?”在这种时候,他不大想看见这样颜色的伞。
“回世子,这些都是少夫都是戚姑娘以前准备的,就放在大寺衙门水房的那个竹篓里以备不时之需用的,以前是因为她老是亲自来,所以总没用得上,现在小小的没准备,就先拿这些来用着吧”修竹看了世子一眼,忐忑道。
见他站在雨中,不去接伞,也不言语,头上、发冠上、衣裳都几乎被细而密的雨打得湿透,手心缠上的绷带也湿了,有血水隐隐渗了出来,与雨水相融。
“世子,先用着吧,病了可就不好了”修竹再次试探性道,“明日小的会去安排另外的伞,撤换了衙门里的这些。”
听到这里,心脏再一次密密扎扎疼了起来。
换了这些伞听着就好像是要将她从他身边存在过的这些痕迹,撤换掉一样。
他慌忙去夺伞,却是直接将修竹手里那把嫩黄的夺过来。
“她没认出来,我还她的萤石。”他突然空洞地开口道,要么是对他已经不在意了,要么是因为懒得再纠缠。
“就是世子让小的们千里迢迢跑洛县去找来的石头?戚姑娘她没认出不是原来那一块?她这人最是细致了,不过这样不好吗?反正世子也找不到以前那块了,世子打算和离不是”
“我没打算真要和离。”
他突然这么道。
“当年羌北活死人墓里出来的人,我不会让她找到的。”
他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便擎着伞独自走进前方漆黑寂静的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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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流放当天,犯人分两支队伍,前方队伍的队列,都是些获罪颇重的罪犯,有的甚至是获减刑而被发配的杀人犯,临行前,要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