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有点光也好。”
她讪讪收了手。
孩子还在看那颗珠子,看了会儿,又仰头看向母亲,“爹爹和阿兄何时才能回来?”
仅这一句话就让她红了眼眶,“快了,瑶儿睡吧,等睡醒,爹爹和阿兄就回来了。”
扶荧怔怔看着,猛然又听到人惊叫:“有没有大夫!我妹妹不行了!有没有大夫啊!”
急促慌乱的求救声让父女俩都站了起来。
那青年也认出了扶有行,匆忙叫人,“扶大夫,快看看我妹妹!她快不行了!”
扶有行急忙走过去,扶荧则拎起药箱跟紧在父亲身后。
躺在草皮上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还穿着镇天司的门服,她一臂残缺,正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神色间满是痛不欲生。
饶是见惯了伤重时的病人,这等惨状还是让扶荧心头震撼。
望着女子那双灰暗的眼神,她思绪抽空,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慕宁!”
直到阿爹叫她,才恍然惊醒,忙跪坐上前打开了药箱。
女子的兄长面露痛色,“她前日守城时被魔军重伤,扶大夫,我自幼父母离去,只剩胞妹与我相依为命,无论如何你都要救她性命,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他砰砰砰地磕头,一下接着一下,直至头破血流都不停歇。
扶有行没有空回他。
他先查看伤者伤情,却见断臂不似锐器所伤,倒更像是被什么猛兽生生咬下去的,断臂不足致死,真正令父女两寒心的是腹部的伤洞。
已经感染肺腑,怕是神仙难救了。
扶有行浑身泄力,女孩兄长那双满是期待和哀求的眼神让他难以启齿……
女孩却是洞察到了他们默然当中的意味。
猝不及防中,血淋淋的手拉住了扶荧。
她对上了女子的双眸。
女子眼睛很亮,全然不是将死之人应有的灰暗,她用尽全力梗着脖颈,喉咙里发出嘶哑不堪的声音,对扶荧说道:“杀、杀了我”
她用力之紧,以至全身发颤,“恕、恕我无能,无力无力护世间周全。恕我恕我无能。”
临了,她仍在为满屋的百姓而生出撼意。
青年哭着爬跪她身边,颤抖着握起女孩千疮百孔的手,“阿妹,坚持一下,不要死,阿妹,不要离开我,长兄求你,不要离开。”
“长兄。”女孩重重倒了下去,她的瞳孔开始扩散,无意识地发出声音,“此去,我将于双亲团聚,长兄莫要为我忧心。”
她长吸一口气,如同解脱一般,脸上没了痛色,只余安宁。
可是又好像不是那么安宁,她的眼睛还睁着,像是在不甘着什么。
“阿妹!!”
青年趴在她尸身之上痛喊。
哀恸之声惊天裂地,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悲他所悲;苦他所苦,除了跟着流泪,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天黑了,又亮了。
很快,粮仓的门也被人打开了。
刺目灼光泄洒满地,隐约映出一个影子来。
扶荧眯着眼看寻光而去,回来的人满是鲜血,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但扶荧认出来了,他是对门刘婶的儿子,是自小就和沈应舟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
沉入谷底的心瞬间被期待填满,扶荧在扶有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踉踉跄跄跑过去,先看了眼他的身后,又拽过刘川,语音急切:“子朔呢?其余人呢?”
这般过问之后,不少人也都围了过来。
“我孩子呢?”
“川子,你可看见我侄儿?先前还和你一起喝酒呢。”
“他们人呢?他们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