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牙关,一点一点的爬出了尸堆,艰难辗转之下,终于回到雒师。
大行署没能取得北狄的兵马,诸侯仍旧不停作乱,且太子攸宁私奔离开了雒师,周天子其他的几个儿子,也被诸侯们追杀,死的死,散的散,整个雒师人心惶惶。
柳羡之变成了一个阉人,在这个年代,但凡身体残疾,都不可以入朝为官。而柳羡之变成了一个阉人,甚至比身体残疾还要惹人取笑令人不齿。
大行署的同僚,用打趣的、嘲讽的、怜悯的,等等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着柳羡之,无论是哪一种目光,都证明柳羡之在他们眼中,并非一个正常人。
柳羡之本应该得到一笔安抚的银钱,不过周天子责怪大行署没能搬来救兵,这笔银钱自然是没有的,大司行因着被天子责骂,心中不爽,把罪责推给了柳羡之,柳羡之非但没有得到安抚的银钱,甚至被扫地出门,被赶出了大行署。
那君子道:“我可是听大司行说的!你们都知晓的,大司行,可是我的二舅公!这消息还能有假?”
柳羡之垂着头,整个人一言不发,完全看不出口条出众,辩才惊人的模样,他沉浸在旁人的嘲笑,与异样的审视之下。
踏、踏……
便在此时,一道人影走过来,站在了柳羡之面前,正好挡住那些嘲笑与审视的目光。
柳羡之惊讶的抬起头来,入眼是太子奢华金贵的衣袍,是叶攸宁。
叶攸宁扫视了一眼嘲讽讥笑的众人,淡淡的道:“很好笑么?”
那些起哄跟着嘲笑的,多半都是那君子的狐朋狗友,捧捧场罢了,无非是随大流,让自己显得不要那般不合群,以免被旁人穿小鞋。
他们哪里惹得起大周的太子?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尴尬,笑容干涸的看着叶攸宁。
叶攸宁道:“柳书吏出使北狄,是为大周尽忠,有何可笑之处?”
柳羡之慢慢睁大眼目,他没想到叶攸宁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拦在自己面前,为自己说话。
他出身低位,加之兄长拐带着太子私奔,所以在大行署步步维艰,没有人肯给他好脸色看,后来还被大行署扫地出门,落下了终身的残疾,感觉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是灰暗的,甚至……不知有没有后半辈子。
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仿佛混沌的灰白,甚至没有一丁点儿绝对的黑色,而叶攸宁那单薄的身形,突然闯入了柳羡之摇摇欲坠的世界,太子的金丝衣袍,成为了那混沌之中,唯一的色彩。
如此璀璨。
如斯耀眼……
那君子道:“太子,您何必为了一个阉人较真儿呢?”
叶攸宁平静的道:“小君子以五十步笑百步,不好罢?”
“甚么意思?”那君子挺胸抬头,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太子可要看清楚了,我这身强体壮的,哪里与那阉人是五十步,一百步?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太子愿意,哈哈哈……”
那君子搓着掌心,猥琐的笑起来:“我大可以伏侍太子,彻夜通宵,让太子看看,我与那阉人的不同之处。”
叶攸宁的面容还是如此镇定,听着那些羞人的荤话,不见一丝面红羞赧的模样,淡淡的道:“君子怕是有心无力。”
“甚么?!”那君子被说的一愣。
叶攸宁上下打量着对方的面容,道:“双眼混沌,中堂发青,黑主肾,这位君子怕是肾亏的厉害,孤建议你,平日里不要肆意淫乐,毕竟君子的肾功能堪忧,若是有不举、早泄的症状,一定要及时就医,且不可讳疾忌医,耽误了根本。”
“你……你……”那君子的脸面,从鼻根开始就发青,又挂着浓浓的黑眼圈,仿佛没歇息好一般,此时一动怒,整张脸面不是发红,而是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