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琢束住窄腰的玉带。
他的佩绶是红色的,郑家娘子也恰好戴了压裙的红色珠络。
他们应该是早就约好了。
纪鹿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听到谢如琢的话,她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谢如琢拧起眉头,道:“王家虽是簪缨世家,可王五郎性情懦弱,王夫人为人刻薄……你若是嫁进王家后宅,恐怕日子难熬。”
纪鹿第一次觉得这样的羞耻,谢如琢以为她应王修远的约,是她想嫁给王五郎吗?他怎会把她想成那种……处心积虑要谋求一段好婚姻的女子!
纪鹿有点愤愤然,她忍不住问:“殿下认为王五郎不好,不堪为良配,那朱小娘子呢?”
谢如琢怔忪。
他不明白纪鹿为何忽然聊起朱燕,眼下他们不是在说王修远吗?
谢如琢不会胡乱编排女孩家的事,他贵为太子,一言一语都能形成舆情,非议能杀人,他没必要毁人清誉。
因此,谢如琢只道了句:“她很好。”
纪鹿懂了。
王家便是龙潭虎穴,家中长辈品行堪忧;而谢如琢选的朱燕,则是冰清玉洁,松风水月。
偏爱之意,显而易见。
纪鹿抬起头,不甘地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
谢如琢指骨微动。
他也不知。
他其实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他不该指摘同窗,他不该将喜怒显露于人前。
可他就是不喜纪鹿和王五郎走得太近。
若非知道他们今晚相约灯会,他也不会……
谢如琢冷道:“孤不过是,担心表妹婚事不顺。”
纪鹿困惑地望他。
谢如琢抿唇,他找补一句:“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妹妹,自该多加照拂。”
纪鹿茅塞顿开,她忽然懂了,谢如琢为何要管她这么多事,为何对她的诉求,时而纵容,时而搪塞。
他一直都把她当成家人。
纪鹿哑口无言。
她的所有不甘心、所有的妄念,好似都成了笑柄。
纪鹿眨了眨眼,她忽然想收回小时候所有对谢如琢的友善。
她就是脾气大的小娘子,她想和谢如琢恩断义绝。
纪鹿咬紧樱唇,她对他说:“殿下,我很久以前,送过你一个磨喝乐……我很想它,你能不能还给我?”
谢如琢记起来了。
从前他的布老虎损坏,纪鹿送他泥塑玩偶,想要哄他,劝他别不高兴。
娃娃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是女孩家的玩具,他不喜欢。
谢如琢:“还不了,人偶早已不知哪儿去了。”
纪鹿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谢如琢瞥她一眼,“孤重新买一个还你?”
纪鹿摇摇头,她重新扬起笑脸,“不必了,不过是小时候的玩意儿,倒也没什么意思。我早就不玩那些玩偶了,买来也只是摆在屋里积灰。”
纪鹿自顾自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穹,她忽然很想回家,“天色不早,我先回家了,殿下和朱小娘子慢慢逛。”
谢如琢没有留她。
不过在纪鹿走后,他声称东宫政务繁忙,提前散了今晚的游乐。
小郎君阴沉着脸,回到东宫。
“殿下,您回来了?要不要用膳?”刘管事看到小主子回来,很快迎上来。
谢如琢:“不必,就寝吧。”
刘管事得令,很快差遣仆从整理床铺。
谢如琢脱去沾雪的大氅,看一眼寝殿的桌案。
紫檀案几上,摆着一个穿金戴银、身披红纱的泥塑娃娃。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