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臣妇有一事相禀。”
郑氏像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谒见纪兰芷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对皇权天然的畏惧与无措。
纪兰芷心疼郑氏,她握住嫂子的手,捻帕子帮人擦汗,“什么样的事,倒叫大嫂如此焦急!快歇歇,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纪兰芷即便入主中宫,待他们还是一如既往亲厚,郑氏感激地简直要落泪。
郑氏眼眶发红,低声喃喃:“只怕臣妇和大郎福薄,往后担不起娘娘厚爱了。”
纪兰芷皱眉:“到底怎么回事?嫂子不必有顾虑,尽管同我说便是。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恶事,旁的东西,没什么不能应的。”
郑氏本就是胆小的妇人,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家中的事告诉了纪兰芷。
原来,近日有一名老仆的家人寻上门来,指着纪明衡,说他是自己的亲子!
当初柳姨娘生第一胎,生下的庶长子其实是个死胎,帮柳姨娘接生的老仆心生惶恐,她知道柳姨娘怀孕时有多跋扈,她生怕柳姨娘开罪了侯府主母,如今还丧子失宠,自己也没个好日子过,便把自家儿媳妇刚产下的男娃抱来,当作柳姨娘的亲子养在侯府里。
当然,老仆胆大妄为,竟敢混淆建康侯府血脉,为的不仅仅是抱住柳姨娘的宠妾地位,还想着孩子长大成人,往后纪侯爷、老太太都辞世了,他们把这些秘密再告诉庶长子纪明衡。
纪明衡为了保住家中长子的地位,定会给他们这些亲人一点好处吧?届时,纪明衡随意从侯府里漏出来的一丁点财宝,那都是价值连城,往后一家老小靠着侯府公子过活,沾着纪明衡的光,还不是鸡犬升天了?
为了这一点贪念与野心,区区一名老仆便将一整个侯府玩得团团转。
老仆的家人知道纪明衡是皇后的长兄,和皇家关系匪浅,此时不认亲更待何时?他们带着认子的凭证上门,在建康侯府门前撒泼打滚,要讨一个公道。可纪侯爷就这么一个能支应门庭的长子,他即便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也决不会认下!
于是,纪侯爷给了这些人一笔钱后,将他们撵出京去,不许人再提纪明衡的身世出处,一旦府内嚼舌根,让旁人知道,纪侯爷定会将祸事的仆妇乱棍打死。
纪侯爷嘴上说不信此事,可没过两天,他就把柳姨娘送乡下去了,可见是存一肚子窝囊的气,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这个搅家精了。
郑氏害怕纪兰芷往后从旁人口中得知此事,会和他们大房生疏,与其瞒着,倒不如早些告诉她。
郑氏抹泪:“我真是没脸与你说此事,大郎同您没有亲缘关系,我们不是娘娘的阿兄阿嫂……”
纪崇德汲汲营营,为子筹谋,一心想重现侯府荣光,到头来,家业散尽,儿子还不是亲生的,还真是造化弄人。
难怪纪明衡和父母亲的性格相差甚远,他本就不是纪侯爷的骨血啊。
纪兰芷没有和郑氏变得生疏,她握紧郑氏的手,对嫂子说:“不管大哥是不是我亲兄长……当初我在衢州遭遇兵祸,是嫂子和大哥帮我照顾琢哥儿,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不论大哥、嫂子,还是呦呦和清哥儿,在我心中,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郑氏听着纪兰芷的肺腑之言,她鼻尖酸涩,眼眶泛红,哽咽着点点头。
纪兰芷哭笑不得:“嫂子快别哭了,待会儿倒让小孩们担心。”
“是、是,瞧我,天天掉眼泪,担不起一点事。”郑氏破涕为笑,和纪兰芷寒暄两句便去找纪鹿和纪晏清,不再打扰纪兰芷回前院赴宴-
前院,纪晏清身为皇太子谢如琢最倚重的伴读,其他人想接近谢如琢,自然要过他这一关。
不少小郎君把家里宝贝呈到纪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