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视线。

“专心一点，你弄了很多水在地上。”

“哦，好。”

梅杨这才老实了一点。

他头埋得低低的，脸红了个透，他祈祷精灵王没有看见他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的脸和脖子——唔，好像很难，因为梅杨感觉到，他的耳朵也烧了起来。

他刚刚有注意到我的视线吗？

梅杨胡思乱想着，手上的动作显得更加麻利，三两下就洗完了一颗果实，又去洗下一个。

期间，一共换了三次水。

因着落日的余晖，两人谁也没去开灯，在厨房半明半暗的、阳光与阴影的交界下，很多东西被悄然放大。

梅杨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厨房安静到只有水花声，他甚至规矩地不再乱瞄，可他看着视线前方骨节分明的大手，以及偶尔两人因为洗刷动作而不慎触碰到的指尖，梅杨感觉全身像过了电似的悸动。

他把这个归结于感冒的前兆，他也确实打了喷嚏。

但现在，热水澡洗着洗着，梅杨忍不住复盘那一幕，复盘那明暗交界的每一个人体细节，等他再睁开眼，看到自己翘起来的地方，以及那非常陌生的热意，梅杨终于明白了两件事。

一，他好像有点那什么奇怪的恋物癖。

二，他可能不光有恋物癖，他还有恋精灵王癖。

黑发少年迟钝的脑子在热水的冲刷下愈发的生锈。

他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很生涩地弄了弄，好在他足够敏感，很快就解决了这个让人羞怯的状况。

之后，他快速把自己打整干净。

等到他关掉淋浴喷头，擦干净身上的水渍，又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离开温暖的浴室，回到卧室里时，被低温一激，梅杨打了个激灵，终于智商回笼，意识到，整个事情的重点，似乎不是什么恋物癖。

人有点癖好并不奇怪，在此之上的大前提其实是，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同性，一个他之前摆在饲养员位置上的长辈。

梅杨：“……”

梅杨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他亲近精灵王时，总是下意识觉得，他们不该是亲子关系那种，而是别的更特别的亲密关系了。

原来，我喜欢精灵王，我喜欢他。

我可真敢想。

梅杨闭了闭眼，对自己服气了。

他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到底这种喜欢是从何而起。

是因为我从小没有过父爱，所以对daddy这个角色心生向往吗？不，不是的，我一点也不想叫他爸爸，我们也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养父子情。

并且刚刚……

出生原因，梅杨一直是个很好学的人，他的境遇要求他必须有很强的学习能力，才可以在并不轻松的环境中成长和生存下去。

他现在只是认为，他喜欢精灵王，喜欢这个男人，有欲望。

但他不知道，这种喜欢是出于对男性这个性别的喜欢，还是对精灵王这个单一存在的喜欢。

房间里没有灯，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往常这个时间，梅杨已经睡了，但现在，他没有一点困意。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梅杨这样告诉自己。

然后，他做了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他起身，顶着一头湿发，打算去向年长者寻求帮助。

……

精灵王洗完澡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他用魔法烘干头发，坐在窗边，静静翻阅着下午，幼崽画的水彩画。

忍不住，撩起一缕自己的雪白发丝，和画里面流光溢彩的铂金色头发做对比。

精灵王实在没有想到，梅杨竟然拥有这样的自然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