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打?斗声已经很?微弱了?,像是已经到了?尾声,而黎霜站立的这处地?界四周无?人,只有面前这位方才?丢了?手中剑,只为拿骨哨之人。
黎霜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比方才?任何时候都要有力,都要快,就像是因为某件事让她激动不已。
“大小姐,怎么不抬头?”
……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入黎霜耳中,竟让她有些恍惚。
是了?,除了?那人,又?有谁会这么喊自己呢?
黎霜抖着唇,手中剑也滑落下去?,发出清脆的响声,和她的一声心跳共振。
然后,她缓缓抬起头来,纷纷扬扬的雪花适时落了?下来。
相识一载,分别?二月,如?今重逢,故人依旧。
裴晏早已解开了?鬼面,随手一扔,抬手朝黎霜晃了?晃,那只骨哨就这么被?裴晏紧紧捏在手中。
“大小姐好像很?在意这个哨子啊,我真高兴。”
黎霜感到一股酸意,忙别?过头去?,声音有些轻,道:“你……”
“对,我回来了?,”裴晏眉眼带笑,“大小姐高不高兴?”
眼眶涌上热意,喉咙哽住,黎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竟是动也不敢动了?,怕这只是一场幻梦,一场虚无?的假象。
长安迟来两个月的雪终于落下,黎霜终于等到了?“战死沙场”的不归人。
她移回了?目光,定定地?看着那双清润戏谑的眸子,如?今添了?几分坚韧与柔和,衬得那雪都有些暗淡了?。
只是两月未见,黎霜为什?么感觉过去?了?这么久?就像彼此分别?数载,几乎都要
忘记对方模样时,陡然重逢故人之感。
她的眼睛闭了?又?闭,似确认这的确不是梦境,张翕了?许久的唇才?开了?口,声音带了?哽咽。
“裴晏。”
“我在这儿,”裴晏很?快答了?一句,弯腰将骨哨重新戴回黎霜腰间,顺便?摸了?摸那只荷包,起身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小姐这幅模样呢,我想多看会儿。”
而黎霜没有像之前那样呛回去?,千言万语汇集成了?一句话?,“疼吗?”
掉下万丈悬崖的时候,疼吗?一人率兵抵匈奴万人的时候,疼吗?跋涉万里从晋国回长安的时候,疼吗?
到底是哪种疼,黎霜也不想分辨的,所有的爱与恨,恩与怨本就没有界限,她又?为什?么执意要为自己的心绪分出个结果呢?
裴晏耸了?耸肩,满是无?所谓的模样,看着黎霜的左臂,笑道:“那大小姐疼吗?”
闻言,黎霜低了?低头,肩上雪落了?又?化,周侧也都归于寂静。
她是想笑的,但眼眶热意还是逼得她将情绪收了?又?收。
另一边的黎伯约也收了?剑,和冯渊一起看着不远处的二人,又?不约而同别?过头去?。
而冯御不知道怎么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胸口还插着一把剑。
“我想大小姐现在需要这个。”
裴晏朝着黎霜张开了?双臂,笑意盈盈,也不动作,等着黎霜自己抉择。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黎霜像是突然释然了?什?么东西,伸手入了?裴晏的怀抱。
裴晏感受着黎霜轻轻颤抖的身子,收紧了?双臂,珍而重之地?拍着黎霜的背。
世上有的是人汲汲营营,有的是人恪守纲常,有的是人循规蹈矩,有的是人步步为营,那又?为什?么一定是他们?
被?刻意压制太久的感情一旦冲破桎梏,便?如?汹涌澎湃之江水来势汹汹,其势再不可挡。
此刻一切都已经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