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晏准备离开,凌逸叫住他,“那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裴晏脚步未停,道:“闲来无事,去?宫里?凑凑热闹。”

皇宫地牢内,黎霜被几?个狱卒压着,扔进了?最里?面那间牢房。

“寺卿大人?在这里?好好待着,不出几?日陛下就会给李大人?一个痛快的?。”一狱卒笑?道。

黎霜抬眼?看向说话的?人?,冷笑?一声,“原来是赵季大人?,从前不是在大理?寺干得好好的?,怎么就投奔西厂去?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李大人?,”赵季锁上牢房的?门,转着手中钥匙,笑?得奸邪,“大理?寺和西厂二?者?之间,换做李大人?,也会同我一样选择。”

黎霜冷哼一声,“真是好一个今时不同往日。昔日你名落孙山,是我求着曾经?的?董丞相给了?你一官半职。怎么,现在攀了?高枝,忘本了??”

“自然没忘,”赵季收起钥匙,“我跟着

大理?寺这么久了?,连带着被陛下冷落了?半年之久。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大人?也没忘吧?我就算欠大理?寺和李大人?什么,也早就还清了?。”

黎霜摇着头苦笑?,曾经?的?回忆又涌上心头。

赵季老家在沧州,进京赶考要走十天?半个月。他家中二?老行动不便,砸锅卖铁也要供赵季念书。

而赵季为了?父母和自己年仅五岁的?妹妹,整日悬梁刺股不敢松懈,参加了?三年一度的?科举。

可是他的?文章言辞激进,说大盛官员冗杂,层层推诿,应当?大加改革。

不出意外的?,他的?文章第一个被考官排除,但却被黎霜无意间看到了?。

放榜之日,赵季挤在看榜的?人?群中,从左边看到右边,直到看到右边最下面的?名字中也没有自己,便浑浑噩噩地离开了?。

而在赵季灰心放弃之时,黎霜找到了?他,说很欣赏赵季,问他愿不愿意先从大理?寺中的?一个六品官做起。

赵季当?即答应,进入大理?寺后也算是恪尽职守,未曾有过?什么差错。

可现在,他见大理?寺没了?往日势头,转头就投奔了?西厂,成为了?冯御的?人?,站在了?黎霜的?对立面。

“无事,无事。你素有文采,雄心壮志也未曾磨灭过?。我也不怪你,只是希望你莫要忘了?来时路,忘了?你在沧州的?家人?。”黎霜轻声道。

闻言,赵季顿了?顿,脸色换了?一轮,还是道:“不劳李大人?费心,卫都?督待我不错。不过?李大人?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是顾好自己吧。”

说完,赵季看了?黎霜最后一眼?,随即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离开,留下黎霜一个人?站在死寂的?牢房中。

牢房阴冷昏暗,空气中的?味道令人?作呕,只有一个破烂的?草席可供睡觉。

黎霜靠着墙边坐下,思索着这一切。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连对策也来不及想就被关到了?这里?。目前知情的?说不定只有冯渊一人?,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但是此事应该瞒不住,说不定明日就会闹得沸沸扬扬。不过?现在黎霜的?当?务之急就是保持冷静,祈祷皇帝的?裁决来得慢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从牢房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从泥地左边缓缓移到右边,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现在唯一的?光亮便是廊道上的?几?个颤颤巍巍烧着的?火把,不过?聊胜于无。

黎霜抱着双膝不知道坐了?多久。深夜,窗外寒风直直往牢房灌,惹得黎霜将头埋进了?膝盖里?。

“阿霜,阿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