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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与卿 榶酥 97677 字 1个月前

他的视线都落在宣则灵身上,是以便没有看到那一瞬间玉千洲喝茶的动作一滞,杯中热茶溅出,落了几滴在手指上。

玉千洲仿若未觉,紧紧攥着茶杯。

他还记得他。

曾经作为夙安府嫡长公子,他的朋友不算少,但自从出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当朝孝字为先,忤逆不孝乃是大罪,为世人所不齿,按理来说,该是没人再敢靠近他,与他有任何牵扯。

可那天,他收到了两袋银子。

他那两位朋友被家中长辈关起来出不了门,却仍是令心腹给他送了银钱。

但他没接。

那时的他被愧疚自责侵蚀,心神俱灭,犹如行尸走肉,不知前路,也没有归处,他也找不到活下去的资格。

且他也不想牵连他们。

他到了城外野河,整个人沉入河中时心很平静,他唯有一死能弥补些许他犯下的罪孽。

再醒来他已在岸上,身边多了套干净的衣裳。

后来他到过乞丐堆,想着或许哪一日就不用再醒来了,可不论他到哪里,都有乞儿好心的将馒头送到他跟前;他生了病,也有乞儿给他熬药。

他知道,是他的旧友一次一次的在救他。

可他怎配。

他被赶出解家第三日,宣泽容单枪匹马闯解家要人,得知来晚了一步他没日没夜的满城寻他,他曾经躲在乞丐堆里看见过他,昔日骄傲的少年放下身段游走于大街小巷,拿着他的画像穿梭在人群,焦急而又憔悴。

他们为他做的一切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可他身陷沼泽,裹着洗不干净的满身污泥,没人能救他,他也不愿将任何人拉进来。

但他到底还是心有触动,不敢辜负他们,不再寻死。

他离开了玱州。

他跟过流民,跟过乞丐,漫无目的走下去,活一日是一日,他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直到遇见所谓的山匪。

他那时也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那日恰逢玉家主路过山坳,救下了他。

他被带回玉家,也欠下万两黄金的医药费。

玉家主说跟他有缘,若他愿意认他做义父,债务便一笔勾销。

他同意了。

他没有拒绝的资格,他还不起万两黄金,他的命从此属于玉家。

他从来没想过他还会踏进宣家,还会再见到故人。

燕鹤瞥了眼玉千洲手上的几滴茶渍,接过话道:“宣公子说的可是解家原来那位大公子?”

宣泽容点头:“是,公子也知晓?”

燕鹤:“略有耳闻。”

他看向玉千洲道:“实不相瞒,我有位世交弟弟也叫千洲。”

宣泽容心中一动,忙看向玉千洲。

此时玉千洲已经整理好心绪,擦去手上的茶渍,神色平静的迎上宣泽容的目光。

他清楚的看见宣泽容眼中的失望。

“竟这么巧。”

宣泽容扯出一抹笑,客气道:“不知公子贵姓?”

千洲离开时已十一岁,不过九年样貌再怎么变他也能认出来,眼前的人没有半分像他,只是同名罢了。

玉千洲简短道:“玉。”

宣泽容虽然又傲又犟,但心思却很细腻,或许一个小动作便能让他起疑,说多错多,不如少说。

宣泽容轻轻颔首以示知晓,这时,宣伯棠却看向玉千洲,微讶道:“可是玉家的公子?”

玉家在江南是名声最强盛的门户,因为与明亲王府的关系,有时候玉家的份量甚至超出一些州府,玉家如今这位家主特立独行,油盐不进,但凡有事犯到他跟前,或是被他发现什么勾当,他转头便一状告到玉京去,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