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堂屋里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将近六十?岁的女人?,她边走边用手里的纸团沾着眼泪。

她朝着吴青青江橘白母子?俩而来。

吴青青飞快给江橘白介绍了人?,“徐栾他妈。”

江橘白本来漫不经心的,一听见和徐栾有关系,立刻就正襟危坐。

江丽泓是徐栾他母亲的名字,她穿着一袭黑色的长布裙,夹着缕缕银丝的长发挽在脑后,脸色十?分不好?,皱纹在脸上一道道横陈着,或深或浅,比积年累月在山上上工的看起来更显老态。

如果徐栾长得跟她看起来有六七分像,江橘白甚至能以为江丽泓是徐栾的奶奶。

因为不仅仅是面容上的,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很是差劲,虚弱得像是迎上风便能就地倒下。哪怕是江祖先,看起来都要比精神抖擞。

“青青,”她声音居然十?分温柔动听,“我给你找了房间,你要不要先去睡觉?”她没问江橘白,都知道江橘白今天晚上是睡不了了。

吴青青哪儿放心得下江橘白独自守夜,立马就要拒绝休息,被?江橘白推了一下,“你去睡,我没事。”

在江橘白和江丽泓的共同游说下,吴青青才不情?愿地起身?,不放心地叮嘱少年,“要是有事,你一定叫我啊,一定叫我!”

“知道。”

江丽泓领着吴青青进?屋里去了,吴青青一步一回头,江丽泓在大门口也回了一次头,她朝江橘白轻轻点了下头,莞尔一笑。

怪怪的。江橘白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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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慢慢深,道场也慢慢回归安静,两个道士先去休息了,江祖先陪着江橘白坐了会儿也走了,“一定把铜钱戴好?,不要摘下来。”老人?严厉地嘱咐。

厨娘是最?后走的,走之前?还给江橘白煮了一大碗鲜虾冬笋面,江橘白拿着筷子?把面吃完后,根据厨娘说的把碗送回厨房。

再回到院子?里,真就是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立在院子?里的数面招魂幡,两侧飘到左摇右晃,香灰被?卷出?香炉,纸钱满地都是......

有许多人?在的道场正义凛然,现下没有人?了,道场像地狱大门打开前?的征象。

一楼的灵堂已经撤了,花圈也全?都挪走了,连之前?放在棺椁两侧的椅子?也都搬走了,靠着墙的位置,放着一张单人?床,是给江橘白准备的。

江橘白走过去坐下,看向院子?里已经使用完毕的道场。

三七过去,还剩四个七日?祭,但?只有尾七这一个大祭,按照风俗来说,江橘白只需要在尾七的时候道场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