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橘白在一阵手机铃声中醒来,他接了电话,听见?是吴青青催他去外婆家吃晚饭,默然一会儿?,他答道:“马上过?去。”

吴青青在那头夸张地叫嚷起?来,“你嗓子怎么?了这是?不?是退烧了吗?!”

江橘白用手臂盖在眼睛上,“刚睡醒,挂了。”

他不?能撒谎说自己又病了,那样吴青青又会着急得上蹿下跳。

他更加不?可能告诉吴青青自己被鬼给干了几个小时。

他扶着腰坐起?来,发现?自己盖着被子,但什么?也没穿,身上应该被清理过?,没有发腻的感觉,他的睡衣被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头。

江橘白目光冷冷地看着那套肯定是被徐栾叠起?来的睡衣,恨不?得将睡衣给灼出个洞。

他想到?自己在对方手里哭泣、求饶、颤抖,想到?对方在自己耳边惊讶地感叹“好多水”,他眼前闪过?几道白色的光芒,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知道自己即将快要昏厥过?去,忙把眼神移开,看向窗外,天已经快黑了。

他赤着身站到?地上,随便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裳穿上。

大红棉袄蓝棉裤绿围巾红帽子,五颜六色又臃肿得不?忍直视。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徐栾盯上了?

可让他真恨上徐栾,江橘白又确实没那个心,之前就没能成功恨上,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就更难恨上。

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送徐栾去投胎?

好好做个人吧。

人跟鬼是没有前途的。

但江橘白顶多在心里想一想,再不?济就跟江祖先一起?想想办法,他不?会蠢到?去对徐栾说,这跟劝一个活人“求你去死”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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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青青正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帮江橘白外婆炒着菜。

外婆家还是老房子,没用上燃气,还烧的是柴火,一口大锅架在灶台上,浓烟从?烟囱里滚了出去,屋子里反倒留着柴火的木质香气。

“那可不?,进步大着呢,我们村儿?没人能比得上,”吴青青红光满面地跟几个妯娌炫耀,“说学就学,早上五六点就起?床,晚上十点下晚自习,我根本就没操过?心,自觉得很。”

负责烧火添柴的是江橘白的大舅母,她分明不?太相信,“那高中才?开始学,可不?一定跟得上。吴菲我从?高二开始给她报补习班,最后也就只考了个二本。”

吴家不?出会学习的,成绩最好的吴菲也就是个二本,江橘白两个表哥连高中都没考上,还有一个上了大专,江橘白下边的几个表弟表妹,也是一个不?如一个。

女儿?成绩最好的大舅母,听姑子夸儿?子夸得这么?恶心,怎么?就那么?不?信。

江橘白这孩子他们看着长大的,虽然说脾气是差了点儿?,可成绩也差啊。

当谁不?知道啊,年级倒数十名里面必有他的名姓。

吴青青看嫂子那分明不?信的表情,只在心里得意,“等?着瞧吧,最差也就是一个一本。”

在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声里,厨房后面的一扇木门被推开,冷风呼一下就刮了进来,冷得二舅母一个哆嗦。

“哎呀谁啊这......你谁啊?!”二舅母被这一身红红绿绿的给吓了一跳,“狼外婆啊!”

江橘白把帽子摘下来,“不?是说饭好了?”

一年没见?,少?年稚气又褪了不?少?,整张脸更加绚丽,但看着脾气更差了。

“你吓死人了!”二舅母拍了下江橘白的膝盖。

“嫂子,你把后边两个菜炒了,”吴青青把锅铲丢给了大舅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江橘白面前,“你这脸色怎么?这样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