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面上颇为满意地对自己颔首,这才翻身下马,将玉玺和降表接了过来。
玉玺和降表被接过的一刹,代表着京畿受降结束,众人纷纷起身,将城门让出,正式迎接黎豫进城。
等黎豫一行人来到禁宫后,便有宫人引着他直奔穆诚的寝宫。此时的穆诚身着一袭紫衣,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恬淡宁静,显然去时并未受什么苦楚。黎豫明白,穆诚是怕自己疑心,这才将一具尸体完好无损的留给了自己。
黎豫看着已经去了的穆诚,想到了他昨日跟自己提得条件,当即对卓济吩咐道:
“去请郁相前来一见。”
黎豫说完,当即一顿,以穆诚的心思,他真要保郁弘毅,这会子郁弘毅怕是已经音信全无了。黎豫自嘲一笑,又吩咐道:
“罢了,不必去了。”
黎豫话音刚落,另一个洪亮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主君的确不必去了!”
第268章 终章(8)
黎豫闻声转身, 来人竟是早已在官场销声匿迹许久的肖道远,黎豫念着与肖瑜和肖珏的情分,对着肖道远以晚辈之礼见礼, 拱手道:
“许久不见肖伯父, 先时听京畿官员说您病了, 身子可大安了?三公子可好?”
“都好, 都好。”肖道远见黎豫待自己如此客气, 明白皆是因着黎豫顾念着与自己那两个已经去了的儿子的情谊,不禁悲从中来, 待到黎豫登顶人极,马上就能迎来新气象,可惜两个一心报国的儿子是瞧不见了。
黎豫一见肖道远这副悲戚的神态,瞬间明白其心中所想, 亦是感慨万千, 肖道远失了两子, 自己失了穆谦, 可谓同病相怜。不过, 他此刻顾不上与肖道远互相安慰,他知肖道远此刻前来, 定然有事要同自己说, 忙问道:
“方才听您说, 不必去请先生?”
肖道远点了点头, 转头瞥见榻上穿戴整齐一脸安详的天泰帝, 忍不住蹙了蹙眉,显然这先帝的寝房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故而引着黎豫到了御书房,两人边走边聊, 肖道远便将郁弘毅已死的事如数告知。
心软之人往往有一个特点,那便是事情过去后,往往只记得从前人家待自己的好,却忘了那些加诸的恶,黎豫便是这样的人。此刻,黎豫已经将郁弘毅从前对他的那些算计、利用、冷情抛诸脑后,脑海中浮现的皆是往日郁弘毅悉心传授他一身谋略的画面。他忘不了郁弘毅逐字逐句为他批改文章,忘不了郁弘毅一个动作一个动作为他正仪态,更忘不了他第一次接触琴棋书画皆为郁弘毅所教。他本想着,只要郁弘毅不再冒进,老老实实隐居山野,念着他早年为国为民的功绩,他愿意放下成见,好好侍奉他终老,没想到并没有这个机会了。
沉默良久,黎豫才怅然道:“先生临终可有留下什么话给晚辈。”
“这也正是老夫此行的目的。”肖道远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递到黎豫眼前,“正德临终遗言,让老夫务必交到你手中,也算是全了你们师徒一场的情分。”
黎豫接过一瞧,书名处光秃秃的,但书册却颇为老旧,大略一番,字迹皆为郁弘毅亲笔所述,上头还有涂改批注,显然事出突然还来不及校对,便被当成遗物送了过来。
“先生这是何意?”
郁弘毅生前为大成留下了不少值得珍藏的典籍,上到他的理论著作,下到他带人勘测的舆图,全都在外放时留在了京畿,自打到了登州、进了清虚观后便封笔不再写书,黎豫没想到竟然还有一本。
肖道远拿眼神轻飘飘地点了一下那本书册,“正德说,从前教了天泰帝,却没教你的,都在里头。”
黎豫深知,郁弘毅教穆诚的是保基业定乾坤的为君之道,教肖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