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在朝廷中站稳脚跟,也抢了太子不少风头,这在大成历代都是罕见的。
黎至清没想到穆诣如此直白,将此事摆在台面上,更将野心宣之于口,震惊的同时也在心中反复思量。黎至清平素话不多,遇事更喜欢模棱两可地打太极,只有到了极为信任或他极想提点的人面前,才肯明言一二。面对穆诣,黎至清无法像对穆谦那般坦白,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回腹中,只面上恭敬地敷衍道:
“自然是因为殿下才能卓绝,高贵威严,举世无双,天下有才之士怀殿下之德,畏殿下之威,故愿投身殿下麾下,以供驱策。”
穆诣听了这话,虽然嘴角仍带着笑意,但眉头已经忍不住皱了起来,“啧啧,你这才去政事堂几日,可把这官腔学明白了。本王之所以不乐意管政事堂,就是因为这群人说话绕来绕去。你平日里跟老六也这么说话么?”
黎至清虽然脸上维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君子之风,但忍不住腹诽道,这穆诣果然跟穆谦是亲兄弟,怎么都这般自来熟?皇家子弟都这么不矜持么?
一想到穆谦,黎至清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轻垂下眼睑,将身子微微靠在椅背上,不再言语。
穆诣本意打趣一句,没想到说完后竟然莫名在黎至清身上看到了一股颓丧,方才他进门时还没有。穆诣不明所以,只当是他奔波一日,累了的缘故,索性直言:
“至清不愿与本王交心,本王也不怪你。本王索性先拿出点诚意,想来枢密院上上下下你已经查过一遍,虽然里外官员难免德性有亏,但大节上绝不含糊,本王没说错吧?”
黎至清见穆诣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顾左右而言他未免矫情,更何况他现在只查到六部,东府再往上那些堂官是否清白,他的确需要借力,不过他与穆诣初次交锋,怕再像上次被肖瑜有意引导那样掉到坑里,故而留了个心眼,蹙眉道:
“殿下所指的大节是?”
“跟你说话可真累!”穆诣抱怨一句,然后自顾笑了起来,“比如通敌卖国!”
黎至清了然,“殿下所言不虚,枢密院虽算不得清白衙门,也做过些蠹国害民之事,但与外敌暗通款曲坏我大成根基之事,是没有的。”
穆诣被“不算清白衙门”、“蠹国害民”这些词气得脑仁疼,虽然这是实情,但没想到黎至清直白起来比打太极更气人!
“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吗!老六跟你相处这么久,没给你气出个病来,也是难得!本王告诉你,枢密院之所以干干净净,是因为本王决不许节制的衙门有人通敌!”
听了前半句,黎至清忍不住腹诽:嫌含蓄的是你,嫌直白的也是你,如此善变,难不成就是《百草纲目》里所说的脑残无药可医!
听到后半句,黎至清自动忽视穆诣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言论,一下子抓住重点,朝中有人通敌之事,穆诣早就知晓!
“殿下如何得知朝中有人通敌?”
穆诣得意一笑,“因为祯盈十二年,胡旗人选中的人是本王,开出了让人难以拒绝的条件!”
黎至清闻言一怔,“难以拒绝的条件”恐怕就是大成的帝位了!
“那殿下当时怎么没答应?”这帝位不正是你想要的么?黎至清说完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你当本王傻么?”穆诣说着从几案后绕了出来,踱了几步,娓娓道来:“本王以为胡旗人就此罢手,毕竟除了本王的母妃,其他后妃都出身诸州,没资格做皇后。不过本王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大成与胡旗乃是世仇,朝堂上竟然渐渐有了主和的声音!直到祯盈十四年,胡旗南侵之战,东府处处与本王掣肘,乃至危及前方战事,本王才笃定,当年胡旗人游说本王不成,转而选择了旁人,而且还成了。”
黎至清没想到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