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还?”
黎豫说完,不等穆谦再给灌酒,自顾取了酒壶喝起来,两个人一个默默流着眼泪,一个默默灌着酒。黎豫做梦也料不到,一时的放纵,竟然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第180章 怨憎会(12)
夜半时分, 奔波了一日的旅客都已经沉沉进入梦乡,下半夜夜风习习,为已经喝懵了的黎豫带回一点清醒的神志, 黎豫打了个激灵, 强撑着酒意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瞥了一眼身侧的穆谦——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四仰八叉地躺在回廊栏杆上。
黎豫意识混沌, 忍不住小声嫌弃一句,“怎么睡得比狗还丑。”
然后拽起穆谦的胳膊, 架在自己肩膀上,半醒半睡地拖着人往回走,边走边嘟囔,“没白长这个大个子, 好重啊。”
累起一头汗珠, 黎豫终于把穆谦拖回了房里, 把人安置在榻上。夜深邃寂静, 窗外明月高悬, 屋内怨侣相对,黎豫伸手抚了抚穆谦眼角的泪痕, 一时之间悲从中来。他和穆谦都是要强的性格, 人前从不肯示弱, 再难过也只是强撑着, 若非这半坛子烈酒, 穆谦也不至于失了态。
黎豫看着穆谦拧成疙瘩的眉头和浑身上下的裹伤的纱布,鼻头一酸, 黎豫知道等穆谦醒了,他们两人又会变成剑拔弩张的局面, 突然很珍惜当下和谐的局面。
黎豫挣扎许久,忍住羞耻之心,在榻边坐下俯身抱了抱穆谦,但也只是轻轻一抱,就赶忙松手,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落荒而逃。
突然,手腕被人一把抓住,蓄在眼眶中许久的一颗泪珠终于夺眶而出,黎豫不敢回头,伸手摸了一把眼眶的同时被人强硬的拽了回去,刹那间跌入一个充满酒气的怀抱。
穆谦头脑昏昏沉沉,不辨昼夜,以为身处梦中,不似清醒时掣肘,只觉眼前是心心念念之人,只想抛却现实中道德的枷锁和良心的谴责,将人拥入骨血温存。
他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穆谦自幼习武,黎豫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是他的对手。
这一夜,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翌日穆谦梦醒,只觉餍足异常,连带着浑身上下的伤都不怎么痛了,他坐在榻边,揉了揉因着宿醉而疼痛不已的太阳穴,想着昨夜那个梦,一个激灵醒了个彻底。
从前的黎豫他不敢肖想,就算两人互通心意,他也不敢勉强他分毫。
如今他的黎豫他不能肖想,他们两个人隔了血海深仇,又怎么能够在互相托付终身?
穆谦正傻愣愣坐着,正初端着水盆和伤药进来了。穆谦伸长了脖子往正初身后一瞧,空空如也,再想到昨夜那个梦,穆谦忽然脾气又上来了,那人这般没心没肺,自己竟然还在梦中肖想他,简直疯了!
“他人呢?怎么不来伺候?”穆谦开口就带了气,“不知道本王昨夜喝了酒头疼地厉害吗?”
正初闻言脚步一滞,“殿下饮酒了?什么时候的事,大夫不是说让你忌口么!”
“你不知道?”穆谦眉头一皱,“昨晚本王在回廊上喝酒,不是你把本王送回来的?”
正初茫然的摇了摇头,“昨夜您说要歇着,让咱们都下去了。”
穆谦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人呢?”
“先生着了风寒,让跟殿下告罪一句。”正初回得小心翼翼。
“时值夏末,跟本王说着了风寒?唬谁呢!”穆谦蹬上靴子,取了架子上的外袍便往外走,“本王看这是躲懒呢!”
“诶,殿下!”正初赶忙放下水盆,追了出去。
来到黎豫房门前,穆谦刚想上脚去踢,但到底想到青天白日,万一他要是真病了,这会子还未起身,衣衫不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