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呷了一口,“可有什么想法?”
此次和谈由枢密院主理,政事堂从旁策应,如今结果显然是两方共同议定的,是以三个林、肖、谢三个老狐狸皆闭口不言,算作默认。
穆诚乃是太子,既然无人表态,他只得一马当先,斟酌着言辞道:
“和谈之后互放被俘将领,有先例可循,算是合情合理。胡旗派公主和亲,反正是他们的公主嫁过来,这门亲事我大成也接得住,无伤大雅。岁币嘛,既然他们都决定让公主和亲了,我泱泱大成也不能小气。”
穆谦听明白了,罗里吧嗦一通,就两个字,穆诚这孙子没意见。
成祯帝笑了笑,未置可否,把茶杯往小几上一放,“肖卿怎么看?”
和谈之事肖瑜没参与,肖道远在行宫伴驾,肖家也是近日才知此结果,肖道远本觉得有些不妥,奈何此事已经过了林弘济,他再置喙不太合适。如今直接被成祯帝殿门,叹了口气,语带无奈道:
“虽康成之盟后,岁币之数有所减少,但每年仍为一笔不小开支,今年又逢水患和时疫,岁币照旧怕会让百姓不堪重负。”
成祯帝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穆谦,“你呢?”
事涉北境,穆谦没了促狭之心,正色道:“旁的也就罢了,但岁币一事,儿臣不敢苟同,我大成将士因着这场大战伤亡惨重,北境尸横遍野白骨成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军粮饷银更是掏空了国库,大成赢这场仗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就这样还要给他们岁币?儿臣没找他们讨岁币已是客气了!”
成祯帝眼皮未抬,冲着谢峻道:“就按他说的,让前头再议。”
“这……”谢峻显然有些犹豫。
成祯帝抬头,轻轻瞟了他一眼。被成祯帝冷眼一扫,谢峻感到后背冷汗一下子就起来了,忙道:
“是,微臣马上发函。不过……咱们以什么样的理由再与胡旗谈呢?”
成祯帝不再瞧他,往靠垫上倚了倚,仰着头,闭目养神道:“实话实说。”
谢峻与穆诣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没听明白,谢峻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问道:“实话实话?”
成祯帝没睁眼,凭着感觉朝着穆谦的方向一指,“跟胡旗人说,咱们晋王殿下不同意。”
“……”
“……”
“……”
老子的锅?穆谦瞪大了眼睛,显然有些恼,但又不敢说什么,咬着牙不吭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肖两个老狐狸,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得到了答案。
晋王是何人?如今禁军的掌权者!晋王不同意怎么办?他亲自带兵打到你同意!
成祯帝的态度不言而喻,岁币之事,不让!胡旗人若不同意,大成不介意发兵北上!
穆谦虽然平日里浑,但心思一旦用到正事上,也是个聪明的,不消半晌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气消了大半。
谢峻浸淫官场二十余载,瞬间也反应过来,连忙称是,成祯帝对着谢峻摆了摆手,谢峻会意,立马退下去处理此事。
谢峻刚出去,黄中进来了,走到成祯帝面前,躬身禀报道:“肖给事中和黎左司谏到了,在暖阁外候着呢。”
“外头冷,宣进来吧。”成祯帝依旧闭着眼,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手指时不时敲两下,吩咐完黄中,操着波澜不惊的语调再次开口,“胡旗苏迪亚公主和亲,众卿可有人选啊?”
肖瑜和黎至清入内行礼之际,穆诚、穆诣、林弘济、肖道远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了穆谦。
“诶诶,你们那是什么眼神!”穆谦被这整齐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看毛了,急吼吼道:
“你们怀的什么心思!本王在战场上可是跟她对砍过的,还杀了她那么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