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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秋日,夜晚有些寒凉,林泽的身体愈发得差,面色也逐渐犯青,非常虚弱,就他这个身体,秋闱都不一定能支持下来。

如今,天还未暗沉下来,林泽却昏昏欲睡,歪在榻上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看他如此,探春放下笔,走到他身旁,一股阴凉之气,不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双脚犹如冰坨一般,没有任何热度,只剩下深冷的寒意。

那群精怪竟再未出现过,据说打仗之时,也从未出来捣乱,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全都消失不见,也不知是不是放弃了。

可她们对林泽的伤害,却一日日在加重,林泽每日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

秋闱还是要考,官位也一定要有,否则快要压制不住这些寒意。宝玉的那块玉,如今烫得握不住,探春做了个小布兜,包上几层,勉强还能拿在手里。

感觉得到他生命在流逝,探春一时非常复杂,坐在他跟前,默默无语,同时又希望,能尽快找到办法,把他救下来。

仅跟在他身边两个月,帮他算账帮他传达消息,探春从他一言一行中,感受到林泽的未雨绸缪和睿智,这样的人不该就这么消失。

尤其,不该为宝玉消失。

没过一会儿,林泽身子歪倒,睡着过去,探春起身,将他身上的毛毯盖好,看着他睡着后的模样,伸手描绘他的眉毛。

硬挺的眉毛不算厚重,却根根分明乌黑。他闭上眼睛时,没有那份桀骜的味道,看起来跟黛玉很像,也很帅气,要是能等她长大,成婚生子,那该多好。

真的不希望他出事。

想了想,探春还是写了封信,送入京中,交给赦大老爷,也不知赦大老爷知道林泽的消息吗?林泽躲在扬州知府家中,从未离开过,莫不是还是远离京城,避开旧人的意思?

这封信最终寄到赦大老爷手里时,看着上面林泽病危的消息,贾赦有一瞬间的错愕。

什么?病危!一切事务都按着既定的路子在走,他怎么会出事?难道是因为腿吗?

想也不想,贾赦进宫求见陛下,得到陛下的许可后,急匆匆往江南赶,顺流直下的船速度很快,不日就能到达扬州,看着水面激流,贾赦的心一直揪着。

又一次面对死亡,贾赦依旧有些不适宜。

第一次面对死亡,是因为祖父母,人前那是一对恩爱夫妻,无数人称赞的郎才女貌,背地里却不是如此,祖父的一味强求,祖母的冷情,一个为情,一个为权,如此结合之下,双方都在妥协,又都在受伤。

直到祖父旧伤复发,祖母也冷漠看着,甚至还有种终于要解脱一般,让祖父始终无法接受,最终同归于尽,就在贾赦的眼前,轰轰烈烈得结束。

犹记得祖母冷漠说着,他们并不相配,从性情到谋算,从爱好到习惯,无一相同,甚至格格不入,她永远都受不了祖父的不拘小节,也受不了他强行将她带离家中的模样。

因为拒绝不了,便当成事一笔交易。用自己换取家族继续昌盛,如此也算是求仁得仁。

但祖父无法接受,到死都无法接受。

第二个,便是父亲贾代善,他跟贾老太太说得话并没有撒谎,贾代善的确后悔杀了他母亲,柔弱的亡国之女,比史氏更得人怜惜,小心翼翼又听话的样子,是贾代善心目中妻子的模样。

有祖母的温柔,却没有祖母的强势,贾代善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恰好,他母亲是这样的人,而史氏并不是。

最终,他母亲还是死了,死在贾家人的算计里,后面看到与他母亲有五六分相似的他,自然而然就不太舒畅,也不太敢放在跟前教养。

恰好,祖母对继承人的要求十分严苛,严苛到贾代善自己都受不了的地步,送给她教养不至于养出来一个废物,也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