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回?到耳房,折开了那张信笺,她识过陆二公子的字迹,确实是陆二公子亲笔。
她想到那张字条,双拳攥紧,缓缓闭上了眼,喉中哽咽酸涩,“主子,莫要怪秋蝉,您怀着皇嗣,皇上定然不会重责于您。”
……
昨夜飘了一晚的雪,一大清早,上京城便覆上了茫茫白迹。明裳倚着镂空雕花的小窗,身上裹了厚厚的狐裘,正看?着宫人?洒扫殿里的积雪。到了去问安的时辰,辛柳过来为她更?衣趿鞋,前?去坤宁宫问安。
顺湘苑住着的主子得宠,宫人?一大早都紧着永和宫清扫,明裳出了宫门,前?面已经有了一条供人?行走的小路。
明裳对此并未察觉特殊,倒是同去坤宁宫问安的王采女?,瞧着宫道的积雪,不甘地掐了掐手心?,她清楚这些奴才们都是什么意思,无非看?她不得圣宠,位份又低,不放在心?上罢了!到了去坤宁宫问安的时辰,万不能耽搁了,王采女?艰难地踩着积雪,去了坤宁宫。
同王采女?一般狼狈的嫔妃并不少,毕竟六宫颇大,宫人?们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明裳瞧见王采女?等人?的狼狈,扬了下眉梢,才了然是怎么回?事。她掩了掩唇角,对此没?放在心?上,六宫嫔妃争宠全凭本事,她又非圣人?,能做到今日的位子已是不易,何故同情旁人?。
皇后进了内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在坐的嫔妃,经此一番,谁得宠谁不得宠,尽是摆到了明面。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倒是辛苦你们一早过来。”
王采女?附和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等不觉辛苦。”
旁人?对王采女?的行径嗤之以鼻,王采女?过来这一路,沾染雪水的绣鞋裙摆湿透,可见宫人?对王采女?也没?几?分恭敬。
半个时辰后,殿里散了问安,杨贵嫔扶着宫人?的手腕站起身子,不紧不慢瞟了眼明裳,忽而屈膝对皇后道:“还有三月嫔妾临盆,日子越近嫔妾身子愈发不适,今日过去,怕是不能给娘娘问安了,皇后娘娘莫要怪罪嫔妾。”
皇后仿若没?听出杨贵嫔话中僭越,笑意不变,“自是要以皇嗣为紧要。”她话头?一转,看?向下首空了许久的位子,“张贵人?身子许久不好,可是有何大碍?”
明裳起身应声,“回?皇后娘娘,张姐姐近日孕反不止,吃什么便吐什么,前?不久嫔妾去听月坞看?过张姐姐,好好的人?瘦了许多,怕冲撞了娘娘,才一连告假数日。”
“还是张贵人?是守规矩。”姜贵人?不轻不重说了一句,这话是说给杨贵嫔听,毕竟这后宫里,有谁的性子能孤傲过杨贵嫔,便是皇后,也敢得罪。
待下面的人?说完话,皇后才拧眉担忧道:“太医可看?过了,张贵人?身子如何?”
明裳轻声回?道:“张姐姐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孕反严重,吃了药昨日已有了些精神。”
皇后眉心?微松,“如此就好。”
说话的功夫,殿外忽然匆匆进来一个小太监,他跑得急促,抖了抖肩上的雪水,跪地禀道:“奴才请皇后娘娘,各位主子安。”
杨贵嫔瞧见这人?,眼眸一动,嘴角轻轻勾了勾,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皇后发问道:“什么事这般惊慌?”
小太监神色匆匆,道明事情原尾,“奴才方?才当值太极宫,发现有宫人?偷盗主子的财物,企图出宫发卖!幸而奴才察觉那宫女?有异,将人?扣下,等娘娘发落。”
偷盗主子财物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消看?那主子怎么想。
皇后主持六宫,这种事以前?也是见过,只是今日是在问安的时辰,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众人?,“将那宫人?带进来,本宫要亲自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