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先生,真是调理税务的一把好手呐!”二百叹为观止,似乎明白天守阁房顶上刷的金漆都是从哪儿来的了。
这哪里是把金子磨成粉调和在清漆里?被碾碎的分明是稻妻普通人的血、肉和骨头!也不知道雷神住得安心不安心,反正她这在勘定奉行府吃了六七年剩饭的人只觉胃中翻江倒海。
“算了,反正我也看不懂这都写得什么,你把这一季的税金记录拿来给我看看。”二小姐扔开每本都只翻了一页的账簿,藤田税务官脸上的表情更加骄傲:“在这里!”
他打开一张盖有印信的公文给二百看了一眼,里面的数字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就鸣神岛这巴掌大的地方,亏得税务官能榨出这么多油水。
书房外的武士们终于没能耐住性子,他们想清楚该说些什么了,吵吵嚷嚷喊出许多让二小姐感兴趣的事:“藤田私自拿了府库中封存的财物在外放高利贷!二小姐,鸣神岛所有的高利贷全都是他在背后控制!”
二百本以为武士们出首要告藤田挪用公款中饱私囊,谁知道他们说得完全是另外一件事:“这家伙收了利钱居然不上交!”
柊二小姐:“……”
今天也是因为太过正常而与你们这些人格格不入的一天。
勘定奉行将稻妻国库视作私库也不是一代两代,毕竟你把老鼠放在米袋旁就不能指望这玩意儿不偷米。经过数代苦心经营稻妻从上到下所有与财货相关的官员全都可以算作柊家的家臣,所谓家臣就是吃主君俸禄给主君消灾的存在,一切都是主君的恩赐,严格来讲不存在“私产”一说。藤田可以放高利贷逼死老百姓,然而他不可以把得来的钱偷偷昧下,逼死老百姓只是他太想进步太认真去执行主君的命令,赚到的钱不上交就要牵涉到“忠诚”问题了。
忠诚不彻底就是彻底不忠诚。
孰轻孰重,在稻妻衡量标准可是很不一样的。
“藤田先生?”二小姐漂亮的异色瞳微微睁开,“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藤田“噗通”跪得结实,身后跟着矮下去一大片:“二小姐!我!我……”
他连冤枉都喊不出,武士们闯进书房递上证据——从被白吃黑的催债打手那儿拷问出来的。他们将这东西揣在怀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为得就是方便及时告状。
“这个事情……我不能自行决断,”二小姐坐直身体,茶水不喝了点心也不吃了。她“无措”的看看跪着的藤田税务官,又看看站得笔直胸口剧烈起伏的武士,“不如修书一封递到家主面前,由他老人家公断?”
还算不枉费她发动那么多人明里暗里帮忙抵把柄,这些武士们做事的效率真不行。
“这样吧,你们一边出一个人,搭伴回离岛。”糊涂上官好像真的有点糊涂:“我得给藤田先生一个自辩的机会,也不能寒了武士们的心呐!”
可她说话的语气是那样诚挚,眼神是那样不忍,大约真的希望两边能和和气气一起做事:“你们觉得怎么样?反正最后都是家主裁断,我在中间转述一遍难免有所偏颇。”
无论武士还是税务官都觉得她这是想要偏袒自己但又不好做得太显眼。
说干就干,二小姐马上就磕磕绊绊愁眉苦脸的写了封信出来,一式两份交给两边:“税务衙门这边,我先受点累替你们盯几天,可要早点回来呀!”
挥袖送别即刻向离岛出发的两派领袖,柊二小姐揣着袖子笑眯眯向藤田夫人和剩下的武士们告辞:“没事儿,家主一定会公断的,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也要回使领馆那边去了,各司其职才能让家主放心。”
“哪里哪里,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藤田夫人有心留她过夜,但是她更担忧丈夫,眼看亲儿子支棱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