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殿下不想说话,那就不说了。”

她重新倒回裴琏的怀中。

冬日里,男人温热结实的身躯,可?比枕头?好抱多了。

她将他?当做会发热的抱枕,寻了个舒适的角度抱住,继续琢磨着她的事。

裴琏觉出她今夜态度反常,略作思忖,到底还是开了口:“想何事想得这般入迷?”

明?婳却道:“殿下不累吗?”

裴琏:“……?”

明?婳道:“你今日在外?忙了整日,定然很劳累了,我的事我自个儿琢磨,还是不叨扰你了。”

她话中一片体贴,裴琏却忽然有?点懂了,为何从前母后与父皇说这等?体贴之语,父皇便?一副如鲠在喉,天都要塌的模样。

这会儿他?虽不觉得天要塌了,却也莫名?不得劲。

“虽是劳累,也不至于听你说话的气力也无?。”

他?捏了下她腰间软肉,缓声?道:“说罢。”

明?婳见他?真想听,眉心微动:“那我说了,你不许笑话我!”

裴琏凤眸轻眯,倒有?几分好奇了。

“好。”他?应道。

明?婳本就是个憋不住的性子,见他?主动要听,便?竹筒倒豆子般将白日里茶楼发生的事,连同董老爷子、柳花胡同的情况都说了。

事太多,她说得又细,等?全部说完,嘴巴都说干了。

裴琏下床替她倒了茶水,她咕噜咕噜连喝了两杯,方才解了渴,继续道:“反正从柳花胡同回来?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些,这里……”

她抬手摁着心口的位置,两条黛眉蹙起,瓮声?道:“这里特别难受,像是有?石头?压着,闷得慌。我觉着这事既叫我遇见了,难道就给他?们一两银几块糕点就行了吗?”

若是从前,她可?能就这样了。

现?下却不一样了,她细细琢磨原因,觉得是她如今的身?份和位置不同了。

从前她是王府里娇养的小娘子,只需快活安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成了。

可?现?下,她是太子妃,是未来?的一国之母了。

“从前每每听人提及这些名?头?,我只觉得威风尊贵,今日却忽然觉得,皇后也好、太子妃也好,不单单是听上去威风、尊贵,更重要的是责任。既在其位,当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不然臣民凭什么爱戴你、尊敬你呢,难道因为你会吃、会喝、会玩乐、长得漂亮吗?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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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婳摇着头?,似是在与裴琏说话,又似自言自语:“边关的将士们敬重我父亲,是因他?治军严谨,爱兵如子,又有?一颗为国为民、护佑疆土的赤胆忠心。府中的奴仆和他?府的夫人们敬重母亲,是因母亲待人宽厚,慈悲为怀,战时她还带着全城百姓一道缝皮甲、搓草鞋,若是哪里受灾,她也会搭棚放粮,救济灾民……”

所以她和姐姐每次出门,北庭的百姓们都对她们格外?和善。

有?对权势的畏,但更多是敬。

敬的当然不是她们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娘子,而是她们的父母、她们谢氏历代的功绩与底蕴。

“从前夫子讲的那些圣贤道理,诸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夫子教的时候,我背得头?都大了,觉得学?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又不考科举当大官,学?了也是白学?……”

“但今日不一样了,原来?夫子说得对,人之不学?,犹谷未成粟,米未为饭也……读书?与不读书?,还是不同的。”

朦胧烛光下,她乌发披散,面容素净,不染一丝脂粉气。

可?清婉眉眼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