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着一张脸色,有些发怔地看着前方。
“小姐……那是……那是……”
高大冷峻的男人骑在战马之上,背后的红缨枪猎猎飞舞,红色的穗在清冷的月华下成为了唯一的一抹艳色,马蹄踏过地上的碎木瓦砾,瓦砾承担不了这样的雷霆重量,爆出碎裂的声音,瞬间化为了齑粉,每一声都不寒而栗地响在了玉昭的耳边。似有所感一般,男人突然勒住缰绳,转过身来,视线漠漠地朝玉昭这里的方向一扫。
他的视线平淡地朝这里扫了过来,然而带给玉昭却是犹如一记重锤。
玉昭如梦初醒,立即伸出手,迅速地拽住了秋胧。
她拽着秋胧,迅速沉下了身子,两个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暗无天日的黑暗中,玉昭死死捂住秋胧的嘴。
这一瞬间,她听到了来自于自己的心跳之声,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击在心上,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她面色惨白,后背都渗出了冷汗,偏偏一双耳朵却又变得异常敏锐,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一刻,她与他的距离不过毫厘。
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两人之间距离最近的一次。
在那个繁华长安的五年前,她曾经以为此生必不与他再见。
玉昭惊魂未定地闭着眼睛,在忐忑不安的心跳中无声地等待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之下拉扯的分外漫长。
终于,良久后,她听到外面的马蹄声重新动了起来。
谢岐的大军继续往前走了。
一记一记的铁蹄踩在地面上,引起大地一阵久久的震颤,每一下都和她的心跳声一般强而有力,等到大军终于离开之后,玉昭松开了秋胧的嘴,像是终于脱力了一般,软软地倒在了身后的木缘上。
秋胧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小姐!”
一抬眼,看到玉昭面如白纸的脸色,秋胧心里一沉,也知大事不妙,她扶着玉昭坐起,心有余悸地看着空荡荡的外面,心中扔存着最后一丝希望,侥幸道,“小姐,依您当年和谢小、谢将军的情分,想必、想必谢将军愿意不计前嫌,照拂我们一二……”
似乎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声音越来越心虚地小了下去。
玉昭沉默。
她知道秋胧是在宽慰于她,她心里的惧怕并不比她少,否则为何说话的声音一直都是颤的?
她很想告诉秋胧,这事绝无可能,无论是当年那个睚眦必报的谢小侯爷,还是如今这个宛如杀神转世的谢将军,都不可能对她手下留情。
是她当年拒了他,转头嫁给了别人。
他那样不可一世的一个人,心中定是恨极了她。
她刚才看着他的背影,平静中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潭,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森寒之气,那种一颦一动中凛然的威压,怕是地狱里的恶鬼见到了都要避让三分。
没有经年的残酷战斗,淬不出这样一身修罗一般的煞气。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心慈手软?
在这一刻,玉昭的心里也已经想到了倘若自己落在谢岐手里的一百种死法。
可是她不忍再打破秋胧唯一的希冀,玉昭握着她的手,张阖了半天嘴唇,好半天,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秋胧,别怕。”
“我们要逃出去。”玉昭茫然地注视着眼前暗沉的黑夜,声音在不知不觉间颤抖了,整个手心一片冰凉,“……绝不能让他找到我们。”
恐惧已经将玉昭的整颗心淹没,她甚至都不敢说出谢岐的全名。
秋胧也吓得浑身直哆嗦,拼命点头,“小姐!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旁边的柴房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趴在缝隙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玉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