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却是阴冷一片。
先帝死了接发妻子后,随手立了她为继后。
柳湘筎自恃美貌,天之骄女,却始终得不到陛下的心。两人相敬如冰,帝后感情凉薄。
她以为先帝生性冷淡,没想到等到谢泠芝入宫之后,先帝宠爱谢泠芝之极,把她这个皇后彻底抛到了一边,让她丢尽了脸面。
春秋鼎盛之际,先帝龙驭归天,没有留给她一儿半女,让她一个年纪轻轻的芳华女郎一夜之间成为了孤家寡人的太后。
一朝从后宫来到前朝,群狼环伺,风雨飘摇,前朝臣子虎视眈眈,后宫妃嫔又勾心斗角,母家又不堪大用,她只能硬着头皮,将后宫里那些心机手段都使了出来,苟且偷生。
她没有孩子,便费尽心机夺了谢泠芝的孩子,又联手文翌升诬陷太子,设下计谋将太子伏杀,又立谢泠芝之子为新帝,自己则垂帘听政。
其间种种,她付出了多少艰辛,不得而知。
她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一具自恃美貌的身子,和一颗尚能在宫斗里过得去的脑子。
只要能够安稳地活下去,就是来多少个裙下之臣都不要紧。
反正男人都是天底下最为愚蠢的牲口。
只要有利可图,有色可食,他们便如苍蝇逐肉般蜂拥而至。
他们垂涎她的美色,她亦看中了他们手里的权势。
只有手中的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谁是谁的盘中餐,犹未可知。
念此及,柳湘筎巧笑倩兮,装作不明白文翌升的小心思,拂上他英俊的脸,勾住他的下颌,引他慢慢低头,随即将自己的红唇凑了上去。
两人各怀心事,帷幔重新落下,一番郎情妾意,好不亲密热切……
与此同时,当天傍晚,临近黑夜时分,谢岐一行人十分低调地进入了长安城门。
谢岐大马金刀地坐在马车里,抱着双臂,冷眼看着玉昭时不时掀起轿帘,看着外面的街道人流。
玉昭掀起轿帘,望着夜色里逐渐散去的路上百姓,还有收摊的摊贩。
她看的目不转睛,侧脸柔美,鬓发随着轿帘掀起的风而轻轻拂动,安静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但是落在谢岐的眼里,却是十分的迫不及待。
她正看着一对夫妻有说有笑地收着糖画摊子,夫君推车,妻子为其擦汗,两人的目光不小心撞到一起,相视一笑,看起来颇为恩爱。
她被这一幅画面所惑,一时看的入迷,轿帘却在这时被人落下了。
她回过头来。
谢岐目光玩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表妹,看来回到长安,你很是开心啊。”
玉昭进入长安之后,便归心似箭,只想快点跟谢岐分道扬镳,看了他一眼,当机立断做下决定,也决定不再藏着捏着了。
她假装没有看到谢岐那张渐渐不虞的面色,点了点头,道,“如今长安也到了,就把我放在这里吧,我们就此别过。”
谢岐轩了轩眉,不赞同道,“表妹,急什么?”
前面的路上横了个杂物,许是摊贩不小心落下的,车夫不察,马车一个趔趄。
玉昭跟着马车倾倒,谢岐伸臂,顺势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
玉昭欲要躲开,伸手一不小心拂倒了桌上的书籍。
书本歪了一地,露出了藏在最底下的那本春宫图。
玉昭看到那本春宫图,大惊失色,连忙想眼疾手快地藏起来,没想到谢岐比她更快一步,大手越过她的头顶,将那本春宫图轻而易举夺了过来。
他翻了翻,胡乱看了几页,将手中那一页递到了她的眼前,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表妹真是涉猎广泛,想不到你还喜欢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