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8 / 39)

黯淡的马车里,玉昭眉目低垂着,盯着交叠在一处的素手下面的裙矩花纹,缓缓道,“但是现在,你非要一意孤行,将事情弄成这种地步,让我们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你现在又要来问我?”

谢岐听她如此说,一时又是欣慰万分,一时又是锥心刺骨,一瞬之间悲喜交加,心境变了几变,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眩晕,他急急喘了一口气,道,“昭昭,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心里怨着我,你在怨我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找你,你始终在怨我对不对?昭昭,我可以跟你解释的,我什么都可以向你解释,我那个时候、我……”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玉昭摇了摇头,轻轻打断了他,道,“你知道你很难,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

谢岐戛然而止,愣住了。

“我知道你很难,自始至终你都很难,你对此也已经尽力了,所以你的解释,我并不需要,”花容月貌的女郎端坐在一侧,如坐云端,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缥缈之感,柔婉的声音轻轻飘荡在空气中,“可是我体谅了你,谁又能理解我?”

这次轮到谢岐说不出话来,他怔怔地看着她。

女郎清艳绝美的容颜映在透过轿帘泄进来的一缕月色下,映在他的眼中,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谢岐,他们怎么说我,怎么看我,我其实都无所谓,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终究也是和他们一样。”

“你终究,也是不理解我。”

谢岐心间一痛,只觉得心如刀割,急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所以昭昭,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

他急急凑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像是落水之人拼命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浮木,急切地看着她的脸,眼中灼烈似火,而她就是他的救命浮木,他唯一病入膏肓的解药,“昭昭,从此之后我再也不问了,我再也不问这五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再也不提孟文英这个人,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我们就把这五年、把孟文英这个人都给忘了,我们两个重新再开始,再回到以前,好不好?”

玉昭轻轻摇了摇头,缓缓抽回了他的手,在推心置腹的时候,她不介意叫出他的表字,“……飞蘅,我们回不去了。”

谢岐整个人愣住了,盯着她苍白哀愁的一张脸,突然浑身上下涌上一股无能为力的痛楚燥怒。

“我们怎么就回不去了?”心中窜起了幽幽的火苗,烧的他都有些神志不清,他紧紧盯着她,恨声道,“你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我们两个都还是活生生的,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怎么就不能回到以前了!”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真的是这样吗?”玉昭轻轻反问他。

谢岐被她这话噎住。

见他哑口无言,玉昭摇了摇头,用最温柔最和缓的语气,说出最诛心的话,“有的缘分只有一次。断了,就再也接不上了。”

说罢,她轻轻掀起羽睫,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又轻又柔,像是无边梦境,“而且,飞蘅,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

听到这句话,谢岐整个人都僵住了。

车里温暖如春,他却感到了一阵阵的寒冷。

“……你说什么?”

她说他们两个……是错的?

玉昭抿了抿唇,斟酌了片刻,轻轻道,“以前,你是侯门公子,我是罪臣之女,你我原本就是天壤之别,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现在,你是炙手可热的轩阳侯爷,天子重臣,而我……我成了丧了夫的寡妇,从始至终,我们都不在一条线上。”

“从始至终,我们都不堪匹配。”

玉昭虽然这么多年寄人篱下,一直慎小慎微地过活,但是她的骨子里其实还有曾为名门贵女的骄傲——她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