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一道警钟,打破了林重影的执着。
林重影回头望去,入目所及的一切仿佛皆已远去,唯有焦急担忧的大顾氏,正不顾端庄形象地提着裙摆往这边跑来。
这世间的人和事,她已分不清哪样是真,哪样是假,抑或者所谓的穿越也不过是她死后的一场鬼梦。
“姑娘,快走吧。”米嬷嬷催她。
她回过神来,急切问道:“嬷嬷,我以后去哪里找你?”
“奴婢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影儿,影儿。”大顾氏的声音已近,她不能再停留,连忙整理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
大顾氏跑得急,神色间全是担心,看到她无事后,长长松了一口气,“我一转身没看到你,吓得我心里直突突。你怎么跑这来了?”
她满脸愧疚,道:“是我不好,让母亲担心了。”
“你刚才在和什么人说话?”
“一个……”她再看去时,米嬷嬷已经不见。“就是个乞丐,我瞧着可怜,给了她一些银钱,问了她几句。”
大顾氏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到实处,依然还是有些余悸,“心善是好事,若有余力,舍些银钱也使得。但你要记住,人各有命,若不是实在有缘,千万莫要介入他人的因果宿命。”
林重影轻轻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母亲,谢谢您。”
“你这孩子,好好的道什么谢。”大顾氏拍拍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满眼的欣慰与喜欢。
这世间所有人相遇,不全都是恰逢其会,还有她们这样的人情往来。然而哪怕是人情往来,也有情在。
万般思绪从心间起,她一时竟不知是喜还是忧。喜的是母亲从一开始就接受她,待她也是极好。忧的是她一人死不足惜,生是一人,死也是一人之事,万不能牵连身边的人。
“母亲,谢谢您介入我的因果,让我远离原本的宿命。”
人各有命,她有她的命,米嬷嬷有米嬷嬷的命。她的命是什么,没有人能告诉她。但她知道自从被父母认下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已经完全发生改变。
“我说过,我们有缘。”大顾氏道:“我方才替你挑了几样,你等会看看喜不喜欢?”
母女俩回到金银楼,楼里的掌柜见客人折返,便知生意跑不掉,白胖的脸上笑成一朵花,热情地将先前大顾氏挑的那几样重新摆出来。
这座金银楼是朝安城的老字号,名妙玉轩。
掌柜的平日里见多京中的夫人姑娘,瞧着她们面生,有心打探一二,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些许,看起来越发的热情。
“夫人好眼光,这几款样式都是店里最时兴的。”他拿起一支步摇,眼睛全是精光,“你们看这支,前几日昌平侯府的表姑娘定过一支差不多的。”
昌平侯府三个字一出,母女俩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
这掌柜说的侯府表姑娘,必是谢舜宁无疑。
谢老夫人的寿宴过后,谢舜宁已同前去贺寿的昌平侯夫人与世子返京。巧的是,他们正打算明日去侯府拜访。
大顾氏拿起另一支,道:“既然宁儿有一支差不多的,那我们还是换一支吧。”
掌柜听她称呼昌平侯府的表姑娘为宁儿,便知她们与侯府有亲,笑得越发像个招财的弥勒,“是小的眼拙,没想到你们是侯府的亲戚。”
他眼里的精光在看向林重影时,变成惊艳与猜测。暗道这般貌美的姑娘,还与侯府有关联,日后怕是造化不会小。
当下,更热情了几分。
“夫人好眼光,这支是我们楼里的师傅新打出来的,保管是京里的头一份。你家姑娘模样好,戴上这个更是添彩。”
大顾氏抿唇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