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职了,蒋冬霓知道毕彭定然猜到与孟行远有关,但慈悲地没有咄咄逼问。
因为的确被毕彭说中,蒋冬霓也没脸和毕彭诉苦。
现下和张旬自然也不可能全盘托出,蒋冬霓只摘客观事实陈述:“我大学的一个学长毕业后开了一家出版设计相关的公司,我第一份工作离职后他找我签约,你之前看到那本画册,就是去年参加一个艺术展览的时候印的。”
张旬点头,静心倾听。
提起来,心情还是沉重,蒋冬霓有点不想说下去,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那个学长脾气很好,很开朗很稳重的一个人,所以能进他公司我特别开心,但是后来吧虽然我也理解,运营一个公司很不容易,需要平衡规划很多东西,但当你发现一个人、一个东西变了,或者说,它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不管怎么样,还是会……”
挫败、难过、愤怒、失望……当这些折磨她的情绪一天天堆积直至她无法忍受的那样,蒋冬霓没有爆发,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我学长和我一开始说的是,希望公司能作为一个比较公平的合作平台,所以无论画师名字大小,还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会去挖掘一些小众画手。”蒋冬霓自觉自己讲得太牢骚,这点事对张旬所接触的环境的来说,估计连下酒菜的资格都没有,“类似于有一个平台专门给小演员的试戏,但试戏到最后,还是会因为这因为那改变结果,我后来才懂我学长当初为什么说得是‘比较公平’,我说这些,你别觉得我幼稚。”
“不会。”张旬摇头,“所以你辞职了?”
“嗯,还有一些别的事……我也不觉得我自己有多正义,但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学长是一个很有艺术追求的人,他明明想要公平,但又默许了不公平。”
学长、学长……纯情到有些刺耳,按耐下微微的不耐烦,张旬循循问道:“那你学长知道你为什么离职吗?”
“……知道吧。”
他什么都知道。
张旬说:“但我觉得,你不应该放弃画画的,你画的真的很好。”
蒋冬霓疑惑:“我没放弃?”
张旬愣了愣,“抱歉,那应该是我弄错了。”
哦,蒋冬霓明摆了,估计是她之前和张旬说她最近没怎么画画被误会了,她解释道:“我只是最近没怎么画了而已,之前离职后一下子接了太多稿子,需要恢复下元气。”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张旬脸上笑意很暖,是一种放心的笑。
蒋冬霓微微滞后于他居然把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放在了心上的意外中,让她不禁怀疑难不成他这些天一直在找机会想要鼓励她吗?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张旬又问,眼睛亮着恳切真挚的光。
“啊?”蒋冬霓回过神,“没有没有……不用。”
张旬不说,蒋冬霓还没有想法,他一说,她莫名想起了那副重新压回箱底的肖像画。
但他能帮自己什么呢?当模特吗?蒋冬霓想象了下那个画面,觉得乏善可陈,比起张旬端端正正地维持着一个固定姿势,他动起来的样子反而更好看些。
就好比养了一条观赏鱼,自然希望看到鱼游来游去的姿态。
不对,她不应该想这些。
收回放飞的思绪,忽然听见怪异的声音,谁的喘气声?
不是她的,也不是张旬的,看向屏幕,才发现电视上的男女主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啃在一起。
蒋冬霓:“……”
张旬脸色不变,蒋冬霓也挺淡定的,“对了,新买了一条围裙,给你。”
深灰色淡条纹,十块钱的货色,但比那条红黑格子、印着劣质卡通图案的围裙好不止一个档次。
终于可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