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洛飞白大小也是个人物,武功心智不俗,连被乾帝视为心腹大患的王子腾都死在他手上,这少年却全然没把他当回事儿。料想中的敲打防备结交拉拢皆无,仿佛真就收了个小厮似的。

他承认,这少年武功之高乃他平生仅见,可他如今双目已盲,武功全失,已然是个废人,那些大臣不明所以,才将他送到少年手里,可这少年自己,却又哪里来的底气,觉得可以压制的住他?

所幸他是真的心灰意冷,不想再折腾了,否则……可朝上那些老狐狸,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这么粗枝大叶的,又没了武功,拿什么跟他们斗?

算了,大不了日后他多操点心,自己挑的人,再怎么不靠谱也只能认了。

马车停下,再向前就是皇城了,车马皆不准入内,洛飞白认命的摆好马凳子,伺候那几个下车。

先是周凯一跃而下,而后是赵轶,两人下车后,又不约而同的转身,和车上的刘总管一起,搀扶换了一身官袍的少年下车。

又是好大的排场。

洛飞白腹诽一句,目光落在被掺下马车的少年身上,不由呆了呆。

他认识贾玩的日子不短,还在他手底下当过几天差,但他见到的贾玩,大多一身制式铠甲又或只着黑色内衬,身上莫说挂饰,连头发都只用发带随便一缠……如此正装华服,却是头一回。

宽袍大袖,玉带缠腰,容貌精致的过分的少年,硬是将厚重端肃的官袍穿出了翩然世外的感觉,代表了身份地位的绛紫色,衬的少年容颜似雪,贵气无伦。

少年重伤未愈,脸上的白绢虽然去了,却还是不能视物,此刻双目低垂,一根根睫毛纤长细密,清晰可见……低头安静的靠在赵轶身上,看着既无害又无辜,乖巧的紧。

浑然是谁家被宠的无忧无虑、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干净剔透如新雪朝露一般,哪有半点他记忆中一身血衣、杀气冲霄的模样,连平日的懒散随性都不见了踪影。

那些侍卫却习以为常,纷纷下马,笑道:“头儿又犯困呢!”

“头儿每次一睡着,就乖的不得了……”

周凯无语叹气:“猪啊,都要进宫了还睡,又要老子背!”

“世子爷您要不愿意,我来啊,我个儿高,肩宽,背上可比你舒服多了。”

“呸,你那么瘦,也不怕骨头把头儿硌着,还得我来,我皮厚肉多,软乎!”

“我矮,我下盘稳……”

周凯作势踹人,喝骂道:“滚滚滚!有爷在,轮得到你们?”

洛飞白愕然中正要再去细看少年的神色,忽然听见一声高呼。

“二叔!”锦衣华服的青年带着小厮快步过来,欣喜道:“二叔,侄儿可算等到你了!”

周凯讶然:“贾蓉?你怎么在这儿?”

贾蓉穿过侍卫群,道:“二叔这么久没回来,姑姑不放心,知道二叔回京必然先进宫复命,便让侄儿守在这里,亲眼看一眼……二叔你没事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