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儿起床,谁曾想殿里空空荡荡,人早已不知去向。
江寒溯把食盒放在桌上,不慌不忙伸手摸向被褥,一片冰凉。
看来徒儿早就起来了。
外面风声越大,鬼哭狼嚎的惹人心烦,江寒溯慢慢转过头,沉如潭水的眼眸,透过雨帘,又跃过水雾氤氲的茫茫山林,几乎瞬间就定格在了慌忙逃窜的人影上。
好啊,这是……在逃么?
有趣儿,好久都没玩过这种你跑我追的游戏了呢。
大雨滂沱,山道泥泞。
少年如被鬼追,逃命般窜下山,却在半道上被一袭白影拦住了去路。
“下这么大的雨,往山下跑做什么?”江寒溯依旧温温柔柔,“过来,来师尊这里避避雨。”
回答他的却是李锦绣的调头就跑,可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跑,都始终逃不出师尊的手掌心。
“为师方才施法,将此地包围住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跑不了的。
“看你浑身都湿透了,一定很冷吧。”江寒溯微微一笑,“还不快过来?”
雨水把李锦绣浑身都浇透了,眼睫上垂落着细密的雨珠,眼前黑压压的。闻言不仅不肯过去,还边摇头边倒退,舌头跟打了结一样,说话断断续续的:“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江寒溯笑意吟吟的,“抱歉,师尊今日叫你起床晚了些,下回不这样了。师尊给你买了你喜欢的云吞面,还有甜豆花,以及油炸酥饼,都是你喜欢吃的。”
李锦绣使劲摇头,震得头发上的雨珠乱溅。
见师尊靠近了,就立马往后躲,可他根本就无处可躲,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鬼魅般如影随形的师尊抓个正着。
“你躲什么?师尊是鬼,还是狼?能吃了你么?”
江寒溯一手执着竹伞,一手紧抓徒儿的手臂,脸上淡漠的神情在朦胧的雨帘中显得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竟格外阴冷萧索。
目光平静地望着面色惨白,几乎抖成一团的小徒儿,江寒溯低声一笑——
看来是想起来了呢。
否则不可能怕成这样,但想起来多少了,目前暂且还不清楚。
无妨。
那把竹伞毫不迟疑向徒儿的头顶倾斜,可随即就被他狠狠推开了。
江寒溯微微挑眉,依旧固执地把伞撑在徒儿的头顶,哪怕自己也会被雨淋湿,他也不在乎。
“师,师尊是,是衣|冠|禽|兽!”小徒儿双眼通红,攥着拳头低声喃喃。
可风雨声太大,听不真切。
江寒溯稳稳撑住竹伞,目光依旧跟从前一样温柔,轻声道:“大点声儿。”
“我说,师尊是,衣、冠、禽、兽!”李锦绣再一次退开,把自己暴|露在了雨地里,伸手指着江寒溯依旧艳丽到令人头晕目眩的俊脸,咬牙切齿道,“师尊的心是黑的!”
“好乖。”江寒溯灿烂一笑,眼底溢满了柔情,“连骂师尊都知道得叫人,真不愧是我教养出的好徒儿。”
“江寒溯!!”
“叫师尊。”顿了顿,江寒溯又道,“或者……喊声夫君听听?”
“江寒溯!”李锦绣抹了一把脸,也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声音又哽又颤,“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还没结束。”
“结束了!”
“不,你说了不算。”
江寒溯摇摇头,手一松,竹伞落地,他微微扬头,冰冷的雨水浇在脸上,身上,不仅没有浇灭他心底的燥火,反而越浇烧得越旺盛。
再一低下眼眸瞧人时,竟是一副眉压眼的凌厉姿态,李锦绣的脸色瞬间更白了。
江寒溯语气幽幽地问:“你想不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