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模假样地对着大师兄拱手行礼,道:“见过大师兄,我叫小山,是师,不,是江宗主新收的入门弟子。”
是入门弟子,而不是亲传弟子,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资格叫师尊。
李锦绣在人前很有分寸,刻意跟江寒溯保持距离。
这一声“江宗主”,让原本都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江寒溯,硬生生脚下一顿,下意识侧眸往楼下大堂里瞥了一眼,恰好就看见李锦绣亮晶晶的一双鸳鸯眼,又圆又大,还水汪汪的,此刻正神情专注地望向自己的大弟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意态,当即心尖一紧,收拢在宽袖下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
“原来就是你啊。”沈银竹目光中半点探究之意也无,反而眼角眉梢都荡开了笑意,“我已听说你的事了,你比我想象中年纪看着更小些。”顿了顿,他微微一笑,“师尊挑的弟子总归不会差。”
“我也早就听说过大师兄的名号,今日一见才知传闻非虚,大师兄果真仪表堂堂,器宇轩昂。”李锦绣嘴巴甜,三言两句就把距离拉近了,长得清俊又稚气未脱,笑脸迎人的样子总归很讨人喜欢,沈银竹愣了愣,随即就笑得更开心了。
看着两个徒弟有说有笑的,江寒溯一言不发,直接推门进房。
一路上他都在克制,在忍耐,反复安抚劝说自己想开一点,事情既然都发生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无论如何,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只是让江寒溯如鲠在喉的是,五年前小徒儿才十五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倒是学会怎么讨心上人高兴了。
以往小徒弟做错了事,江寒溯身为师尊自然要责罚一二,戒尺才用三分力敲在掌心,小徒儿就嗷嗷叫唤,捧着手直吹气,各种撒娇痴缠说好疼好疼,求师尊别打了,他都知道错了。昔日连打手板的疼都受不住,反而能受得住尸虫啖肉之刑了,还整整十轮!
真有骨气啊!
他的这个小徒儿还真是让师尊大开眼界!
为了在意的人竟能生出这般勇气来,枉江寒溯从前那么心疼他,念他年纪小,无父无母四处漂泊,早早饱尝了人间冷暖,每每都不忍心苛责,有些事情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由得小徒儿胡作非为。
想不到师尊的娇纵和偏爱,不仅害了小徒儿,也害了自己。
如今放眼修真界,谁人不知灵剑宗宗主江寒溯,曾经座下有一爱徒,对其百般偏爱,千般娇纵,最后还没教好,行出了欺师灭祖,以下犯上之事。
毫不夸张地说,江寒溯名声在外,霁月风光,一世英名全毁在了李锦绣手里,直到今日这段过往还是无数修士茶余饭后的笑谈。
江寒溯深吸口气,掩上房门后,便在床上盘腿打坐。
不生气,就算气死了,小徒儿没心没肺的,也不会当回事。
可是师尊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亲手养大的徒弟,自己都不舍得打,不舍得骂的,居然为了其他男人就那么糟|蹋他自己!
才十五岁啊,就敢瞒着师尊擅闯御尸宗行窃,还被当场抓获,若不是御尸宗宗主看在江寒溯的情面上,只怕当夜就把人折磨死了。
李锦绣怎么敢的?
还隐瞒得滴水不漏,倘若那琉璃眼当真能医治好容成宣的腿,倒也不枉费李锦绣的一番心血,可目前看来是毫无用处,容成宣似乎也并没有念他这段旧情。
江寒溯只觉得一团火焰在胸膛中烈烈燃烧,饶是他再如何努力压制,那火还是无法熄灭半点。
他记得特别清楚,初相识时,李锦绣才七岁,又矮又瘦,衣衫褴褛,整个人脏兮兮的,又是灰尘又是血,还背着一个比他高,比他结实的容成宣,跟小狗一样,挣扎着爬上了通往仙山的台阶,身后拖了一条长长的血印。
那时灵剑宗正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