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想到这里,沈南初就觉得胃里的那块石头又沉了一点。
大概是提到了胃,房间里居然响起一阵肠鸣,忘记多久没吃饭了。
她明明是大仇得报,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才是当街被抓的那个?叶桐若在里面知道,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这么一想,沈南初觉得这样不行,起码得精神点,这样才能在叶桐出现时可以肆无忌惮的嘲弄她,讽刺她。
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衣服,才拿伞下楼。
刚到楼下,雨势就变大了,漫天冰冷的雨帘如落珠,像一场围猎。
沈南初在一楼门廊处瞪着眼睛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在肠道空寡的蠕动声中被逼着走了出去。
人为什么一定要吃东西才能活?
她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撑着伞在湿哒哒的地面行走,转过拐角,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小区边的市政小花园里有道颀长身影。
那人的脸被梧桐树的树干挡着,堪堪露出一截手臂,但因为肤色特别白,在那丛被雨淋得越发浓墨重彩的树影间显得尤其显眼。
这样冷的雨,那人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伞也不撑,雨也不挡。
沈南初觉得怪异,后退了两步,探头从树干间隙望进去,一眼就看到那张干净如清泉的脸…
第0136章 温柔最是致命
亚热带的城市,哪怕冬天也是绿色的。
男人就站在那一丛丛被雨水浸透的绿色中,低垂着眼,一动不动。
他这次终于穿了鞋,但整个人也完全被雨水浸透了。
像是刚从哪个水潭里爬上来,因为泡得太久,皮肤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垂在额前的黑色发丝一缕缕的,滴下的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骨滑至瘦削的下颌处,直淌下来。
他安静像是一座孤岛,周围是涨满的海水,整个人都溺在其中,唯有她送的那只手表,被他紧紧捂在手里。
沈南初握着伞的手不自觉攥紧,压在胃里的石头沉沉坠下,竟有一种辛酸漫上来,喉咙里全是苦涩。
她踩着湿透的路面走过去,再没有心思计较路上的水坑。
直到站在他面前,沈南初才发现,自己这些天对他竟是无比的想念。
他澄澈的眼睛,温热的手掌,清冽洁净的味道…每一样都清晰无比的印在她脑子里。
雨伞挡住头顶落下的雨滴,伞面砸出的声响让男人满是水雾的眼睫动了动,他眨着眼睛,似想将眼前的黑雾驱散,然而那双清亮的黑眸却依旧找不到焦距。
“…陆医生。”沈南初将伞撑到他头顶,看着他迷蒙地表情,轻声开口。
不再是模仿任何人语气的“时砚”,她回归了本真,使用了这个原本对他的称呼。
陆时砚胸口重重起伏,他眨动着眼睫,喉结剧烈翻滚,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南初…对不起…”
沈南初的心重重一颤,她做了许多预想,却没料到他说出的第一句,竟是这句话。
他有什么可向她道歉的?
明明是她在利用他,伤害他。
“你曾经说,希望我能自私一点,当时听到那番话,我其实很惭愧。”他垂下眼,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表情寂然又生怯:“我早就知道代替叶桐照顾我的人是你,但因为过分贪恋,却一直自私的装作不知,甚至堂而皇之的享受你给予的一切…这是我的不对。”
他扯了扯苍白的嘴角,牵出一抹苦笑:“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方法把你留下,该说什么话才能让你心动…直到站在这里,雨水浇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无论我多努力,瞎了就是瞎了,现在的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种自私的道德绑架。”
陆时砚垂下眼,不知道是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