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像是在这地下空间失去了效用, 绕着石室打转,迷失了方向一般找不到路,沉云欢干脆将它收了起来。
南筠自从醒了之后, 一直在救治其他人。她随身携带着一套细针, 往人身上的几个大穴一通扎之后, 就会让昏迷的人逐渐恢复平稳的呼吸。
“这就是西域人所说的食脑鬼。”南筠一边施针一边说道:“它们的口器又细又长,口器的顶端有一些极其细小但是锋利的牙齿, 能够一点点啃破人的头皮, 从后脑的位置直入脑颅。同时它们还会从口器里吐出一种麻痹人的液体,让人动弹不得, 神志不清,保持最低体热活着, 一点一点体味自己的脑子被吃空, 脑髓被吸尽的感觉。”
沉云欢转头看了一眼满地的食脑鬼残骸,心说方才还是下手轻了, 一刀砍死太让它们痛快。
虞暄打坐一刻钟, 身上的灵力恢复大半, 听得此话便道:“这些妖邪体型小, 食量也不大, 所以才在这里以泥土裹住了人,当作备用粮囤积。我和师父就是被囤积起来的食物,所以才没遭毒手……毒嘴。”
沉云欢忽而看他一眼, 面上带着好笑的意味:“虞向隐,你还没意识到吗?”
虞暄一愣:“什么?”
“你和关长老,是故意被摆在这个位置的。”沉云欢说。
虞暄不知道是不是刚清醒,脑子还钝钝的,没明白沉云欢此言何意,思及她平日里的性子,于是立即做出迷茫的样子,不耻下问:“云欢,你素来聪明,快告诉我你有什么发现。”
沉云欢很是受用,得此一句当下也不再卖关子,对这个在她的衬托下稍显愚笨的师兄很是包容,耐心道:“你和你师父被放在一起,这本身就很奇怪,那些食脑鬼难不成也知道你们是师徒,所以干脆将你们摆在一处。再则,从这摆放的顺序可以看出,越早被它们拖进窝的人位置越靠里,所以靠近出口的都是此次跟随我一起进来的人,往里则是前些日子进来的人,再往后则是仙琅宗的弟子,最后这角落里却是你们师徒二人。”
虞暄如遭当头一棒,整个脑子都打清明了,目光发寒地望着沉云欢:“这是圈套?”
沉云欢点头,“你们不是运气好被当成了储备粮,而是被人故意摆在了这角落里,才得以留着性命等到我来。如若我猜得不错,那背后之人应当是要借你们之口传递信息给我。”
沉云欢十分有踏进陷阱的自觉,她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为她设计好的圈套,当然每走一步都要考虑背后设下陷阱之人的用意和想达到的目的。
这石室内的仙琅宗弟子死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个留下来,说明那些人应是见到了背后之人,所以才被灭口。但虞暄和关良还活着,就说明他们并不知幕后操纵者是谁。
虞暄脑子一阵痛,将自己来到西域之后的经历仔仔细细想了几遍,记忆瞬间混乱起来。他紧拧眉头,强忍着痛意说:“我只记得进入地下洞窟之后,一路上还算顺利,然后就找到了师父,但是他十分忌惮那鬼阁的阁主,带着我东躲西藏,最后我们还是与他遇上。”
沉云欢从袖中摸出一个锦囊,递给虞暄:“他身上有没有这样的图案?”
虞暄立马点头:“他穿着黑袍,那黑袍的背后,就是这样的纹样。”
沉云欢想,那就是了。扶笙的木偶身、山村里的邪神观音、霍灼音的那对银月耳饰还有狄凌的“死而复生”,应是都是这鬼阁的阁主一手操办,但是沉云欢在理思绪的时候,有一段始终捋不顺。
“奇怪奇怪……”她喃喃自语。
虞暄追问她因何事觉得奇怪,沉云欢将先前遇到的那些事用三言两语讲与虞暄听,其后道:“若是这阁主四处奔走,操纵这些人是为了作恶、破坏,那么扶笙所为无论如何也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