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才正七品,换作地方上,也就是个县令的职位。
可比起一辈子只可能在科举见着一回圣颜的地方官,正七品的巡按那是年年都能面圣不说,巡查地方的时候更是拿着正七品的官职,用着正三品的权利,只要惹了巡按不快活,回京参你一本,地方官的前途就无望了。
不过也别看巡按权力大,其实也是个苦差,时常有巡按巡查地方为了肃清地方不正之风得罪地头蛇被人暗害,朝廷还不一定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如此巡按在世家门阀眼里便不是什么好差事,就是皇帝委派到头上也不过做做样子,轻易不得罪地头蛇。
当然了,这样做不代表世家害怕地头蛇,以世家的财力物力,但凡涉及主脉子弟被害,地方官也都别想有好日子,朝廷查不出来,世家自己还能查不出来?
如此巡按和地方官的关系,虽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做派,却轻易不会将对方得罪死了,给各自留了余地。
也不晓得这次过来祁州的巡按到底是哪家,要说祁州敛财地是京城不少世家的共识,每回过来祁州的巡按或多或少也跟他们有关系,也多亏有这些人打掩护方才能天衣无缝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霍乱祁州近二十年。
只是近些日子,桥头县那边频频传来噩耗,黑熊寨那伙土匪入城非但没激起民怨不说,还因为招工,靠着桥头县的几个临县还被吞吃了不少青壮。如今桥头县内的百姓,都要赶上少些的府城人数,也不知道黑熊寨哪里来的粮食养活这么多泥腿子。
靠桥头县那点秋税?只怕也坚持不过两三月就要弹尽粮绝,可偏偏一时之间又拿黑熊寨没办法,如此人口流失过快的几个县城县令赶忙给钱宝来来信,希望钱府尹能出面解决黑熊寨这个祸患,扰的钱宝来连日里数银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好在今年巡按来得早,这个烫手山芋马上能送出去。
“来了,大人,巡按大人的车马已经到鹿鸣府门口了。”管事匆匆在城门口探查情况,巡按大人队伍声势大,远远就能看见。
“好好好,那咱们赶紧到府衙门口迎接,记着,别让刁民扰了巡按大人的清净。”钱宝来动手扶了扶官帽,叮嘱管事叫府衙门的捕快办事牢靠些,年年到这时候,总有刁民不信邪,以为巡按是能替他们主持公道的青天老爷,竟敢学那戏文里的做派,当街拦巡按的马车求人伸冤。
如今大燕律虽然没说民告官有罪,却也写明了,这些刁民越过他去诉讼要受笞刑五十,还真以为伸冤这般好伸。
“这个大人放心,下头百姓早学聪明了,近两年都没有不懂事的莽夫拦马车,惹巡按大人不快。”笞刑五十,对行刑后没钱治病的百姓来说,等同于送死,这些年来受笞刑活下来的百姓几乎没有,哪里还有傻子明知道巡按不给人伸冤还要冒头的?
说话间,一行人站到官衙门口,等了小片刻功夫,巡按大人的仪仗便出现在转角的街口,两边的百姓早习惯了每年一遭,见着队伍跪下等仪仗走的远远的才起身。
虽然眼下鹿鸣府的百姓个个活的麻木不仁,但对这等和钱宝来狼狈为奸的贪官也少不得背后吐口唾沫。
尚且不知被骂贪官的秦慕之正在车上闭目养神,想着要如何从鹿鸣府脱身前去黑熊寨不会叫同行官员察觉异常。
秦家清正,一向不与京中大部分世家门阀往来,少有相交的官员也都是难得的纯臣,从不在政事上胡乱掺和。
以至于祁州这样大的一颗毒瘤野蛮生长多年,秦家都被蒙在鼓里,还是这回秦慕之为了小弟必要走一趟祁州,秦尚书令才特意私下打听了相关祁州的消息。
哪知道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祁州竟然是这样一个龙潭虎穴,且过去巡按去祁州,也都是在鹿鸣府逛一圈,不会去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