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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自己家要打水用还要排队,人太多排队都排不及了。

那就卖吧。还不好意思卖,咸阳人多数是这么干的,公中的水井由里典管着,要打水的外地人每个月交一笔钱给里典,然后一里的人分一分这个钱。

自家的水井呢,咸阳人就把门关起来,不让人来自家打水了。反正是不能卖水的,卖水那成什么了,就官府不问这事的罪,说起来也要被邻里笑话的。

最后不知道哪个天才想出来的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在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咸阳。现在是这样,那些把房子租住出去的人家,只要有水井的,水井也是给租户用的,不过有水井的房子会贵不少价钱。

有人便专门租这样的屋子,然后用牛车载着大木桶去沿街卖水。

如此曲里拐弯,可见咸阳正宗老秦人羞于或者说害怕做商贾事的风气了。

像胡细这样的还真少见。

不过再一想,好像也不奇怪,像他们这样离开家租住在咸阳的人,如果不是读书人,那多少是抱着闯荡一番的心思来的。不然长安县离咸阳这么近,何细还来租房干什么。

这样想来,许狸觉得,遇上周勃,遇上胡细,全是与自己志趣相投的人,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另两户,楚人孟寄会一点医术,十岁出头的女儿给她打下手。许狸觉得有点奇怪,因为看她给人治病没什么出奇,陛下的太医院下面有医学院专门教人医术,咸阳不缺医者,她这个医术能挣到钱养女儿吗?

那个齐地男人好像是经商的,更不奇怪了,齐地就是商人多,咸阳到处能听见带着齐地腔调的雅言。许狸有时候觉得咸阳一半的商人都是从齐地来的。就是天天看他出门,一个月下来都没人知道他做什么生意,还是有点奇怪。

几个新邻居都有比较怪异的地方,许狸提过一次,没两天周勃打探回来告诉她:“何细跟她夫君都是隶臣妾赦免出来的,因为是受牵连入罪,所以赦出来给了清白身份。不过秦人很在乎这个,所以何细不愿意提。其实她家现在过得不错,她母亲也赦免了,一直在纺织厂做工,大哥是王氏染料的大匠,二哥在纺织厂给机器做维修。你说她不像老秦人,我估摸是从小为了活命什么活都肯干,当然不在乎做买卖这点小事了。”

许狸吃惊了,她也是老秦人,她也挺在乎这事的!

怪不得夫妻俩都瘦瘦小小的,是小时候就跟着父母沦为隶臣妾,没养好亏了身体的缘故哦。

周勃看她有点嫌弃的样子,觉得好笑,这时候才觉出秦人和他们楚人不一样的地方。他们也不是不在乎身家清白,但是这种已经赦免的,年纪小只是被牵连的人,至少周勃不觉得怎样。

他又放低声音,悄悄告诉许狸:“那个楚国妇人其实不靠行医为生,她是楚国的巫女,到咸阳肯定是为了找个大户人家傍身。现在看不出来,是她刚来,还在找合适的人家呢。我就是楚人,我看到她院子里晒的那些药草,还有她拿出来晾的袍子才猜出来。那是楚巫作法时穿的巫袍。”

许狸这回不是吃惊,而是吓到了,悄悄跟许衍也讲了这事,让他莫与那母女俩打交道,更不能得罪人家,她害怕被诅咒。

许衍:“我才不信这个。”

许狸拧他耳朵:“你听话!”

那个商人却是连周勃也没看出来是干嘛的,只猜大概是给人介绍生意赚点小钱的。齐商多,齐人在生意中牵线有身份优势。

他们背后议论猜测人家,人家也在打听他们的身份。搬过了半个月的时候,何细上门找许衍求教了一件事。

“现今坊市分得不那么严了,也有人在自家屋里卖吃食、摆货物,引人上门来买。我听闻阿衍是学律的,便想问一问,如今的律法许不许人推着车在外面卖吃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