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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妆 盛晚风 174550 字 1个月前

冉漾抱着孩子瘫坐在地上,头发蓬乱,破衣烂衫,一张脸脏兮兮地看不出本来面目,唯有一双莹润的水眸,明澈灵动,此时满是慌乱怯意,警惕地打量着围上来的山匪们。

怀中的婴孩也感知到危险般,哇哇直哭,孩子打从出生就没吃饱过,哭声也猫儿似的孱弱。

听得这细弱哭声,冉漾心里发酸,知晓哪怕是为了孩子,也不顾上任何尊严体面了。

说到这,她喉头微哽。

女子的声线轻柔,带着细细哭腔,直听得人心头都泛酸。

再看她这副瘦骨嶙峋、脏污不堪的狼狈模样,怀中那小婴儿更是孱弱得连哭都没气,庙里一干汉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自家老大。

却见年轻的山匪头子双手抱臂,懒洋洋斜倚着神龛,暖黄烛火笼着他俊秀的脸庞,那纤长浓黑的眼睫也在眼睑投下一片淡淡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倒是那薄薄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无端有几分闲来看戏的散漫不羁。

见他不说话,而那小妇人和孩子哭得实在可怜,胖山猫忍不住出声提醒:“老大,您看这?”

山匪头子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再看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妇人,懒声开了口:“行了,别哭了。”

地上的冉漾怔了一怔,再次抬眼,便见那身形高大的男人直起身,一双桃花眼眯起,定定望向自己,锐利目光如有实质般,寸寸在脸上逡巡般。她心头不禁揪紧,噙泪乌眸也惊慌睁着,闪烁不定。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是在想着怎么杀人灭口么。

是了,她撞破了他们分赃,他肯定要杀人灭口的!

思及此处,冉漾脸色发白,只觉自己仿若刑场上等待判官下令的犯人,生与死就等这男人一句话。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那居高临下的男人总算开了口,却不是对她说,而是朝身旁那个胖男人:“水囊里可还有水?”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庙里众人都愣了下。

胖山猫回过神,赶紧解下水囊:“有的有的,老大,给。”

其他人还以为自家老大是口渴了,没想到他接过那水囊没喝,而是割了段衣袖,用水浸湿了,而后走向地上那惊弓之鸟般的小妇人。

冉漾看着那土匪头子的举动,也猜到他要做什么,心下遽然大惊。

不行,若是叫他看清她的容貌,或许就不止死那么简单了!

这个“她”自然是在说冉漾了。

季绪“嗯”一声,?一眼怀中人,道:“劳烦知会何小娘子,冉漾明日寻她。”

他似乎心情很好,与她说话难得带着浅淡的笑,抱着人与她擦肩而过时,她甚至能察觉到二人交织在一起的,含着淡薄酒气的体温。

她终究还是没有遏抑住那股含着涩意的冲动,抬高音量道:“季绪,这个冉娘子,远没有你?到的那样简单。”

背后渐远的脚步声停下,那人却没有回头,只有冷下的声音混着琅琅竹风,毫无波澜传入她耳中:“?来你很了解她。”

江瑜之一噎,只得苍白辩驳:“我?人不会错……”

“我?人也不会错。”他侧过头,撩着的眼尾带着些许骄狂,便与三年前在金銮殿上傲睨金台的少年有了些许重合。

那时,他也是这样,对着凤帘内的太后,对着丹陛上的宦者,对着满朝的威逼施压,说:“便是招疑又如何?我从不需要这些枷锁。”

如今,类似的话再次从他口中吐出,却全然没有当初的漠然与轻慢,唯剩毫无条件的心软与偏颇。

他说:“便是?错又如何,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江瑜之张了张嘴,力不从心的重压让她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回他,他也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