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真几乎在瞬息间便拔出腰间软剑,挑开剑尖,将魏濯护在身后。
魏濯辶着单薄,却并不文弱,抬脚踹翻一人,夺了他手中剑,反手利落解决掉扑向冉漾的人,交代道:“冉娘子,莫要惊动了阿枝,速速去前门唤人!”
冉漾仓皇应好,一路跑向正门时,脑海中已飞快计量出旁的对策——趁乱从正门出谢府!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快救驾——”
离开后院一段距离后,冉漾高喊出声,府中侍卫倾巢而动,携刀带剑的与她擦肩掠过。
冉漾半步不停,直朝着前方紧闭的大门飞奔。
只消再有十步,她就能触到门闩,自此天高路远,关山迢递,这劳什子兵符谁爱窃谁窃,总归她再不会回头,也不会再与季绪有所纠缠。
耳边风声呼啸,冉漾这样想着,心潮也随之激荡起伏,以致步子都错乱几分,脚下不及防一绊,整个人便直直扑倒在坚硬的石板青砖上。
肘,膝,掌心,无一不传来赤赤的疼。
冉漾无心在意这份疼,亦不打算给自己缓劲的时间,手一撑就要爬起来,仓猝抬眼间,却晃见停至面前的一双皂青靿靴。
一瞬间如坠冰窖,通身寒意侵骨而来。
冉漾感觉到双肩一紧,被人从地上抽了起来,那人细心理过她的裙裳,捧过她双掌,温柔吹了吹上面黏着血和尘土的伤口,似乎还轻声问着什么。
冉漾大脑嗡鸣,一时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回他的话。
季绪见冉漾满脸惨白,望向前方混乱的缠斗时,面上便带了锋凛之色。
他将少女拢进怀中,对一旁的谢尘光说:“一群行刺圣驾的蠢货,都不必留了。”
霏霏淫雨一过,秋日里澄澈的暖晴也显得差强人意。
冉漾这天照旧坐在廊庑下?书,绿凝替她换了一回暖炉后,立在阶下?泉章在院子里打枣。
青中泛红小灯笼般的枣子,被竹竿灵巧而有力地一抽,扑簌簌落了满地。
绿凝忙跑上前去捡起两颗,在衣袖上胡乱擦擦,咬下一口。
“娘子,真甜!”
冉漾今日穿了件润粉色的藕丝柳花裙,外罩浅青偏襌,云髻峨峨,宝钗斜坠,清亮的眼眸见此情景弯出抹笑,“那便拾起来洗洗,分去吃罢。”
“诶!”
绿凝应下,去拿了篾篮把枣子收好,将要去洗,就听院外一阵喧嚷,似是有人闯了府邸。
泉章紧忙要去?,还未动身人就进了院子。
少女身着锦红窄衣胡服,黑而长的发分作两股,与彩绳一季编成数条细辫垂在身前,一手持剑,一手抛着只沉甸甸的荷包,从进门之刻起目光就精准锁在冉漾身上,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
“你就是季家阿兄从笙箫楼带回来的勾栏女?”她鄙夷。
冉漾搁下书,还未开口绿凝就站出来,反驳道:“这位娘子慎言,我家娘子身家清白,容不得如此污蔑!”
少女?也不?她一眼,兀自嗤道:“我竟不知季阿兄的眼光如此之差,能?上这等庸脂俗粉。”
“你!”绿凝还想与她吵,被冉漾抬手拦住。
“?来娘子登门是专程来寻我的,”冉漾双手交叠,态度和婉,“不知娘子所为何事?”
少女不吃这套,眉眼一横:“既然什么都不是,就少跟我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你使手段进这府门,不就是为了钱么——”
她掂荷包的动作稍沉,随即撤臂往冉漾身上狠狠掷去,应声道:“拿着这些钱离开这里,莫阻碍我阿姊和季家阿兄的姻缘!”
这一动作突然,绿凝尚来不及反应荷包就重重砸在了冉漾手背上,荷包随之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