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仿佛才看到他的跪拜,见他跪瓷实了忙不迭的伸手道,“贤弟快快请起,你我兄弟之间私下里莫要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臣~臣弟~”他话还没说完又咳嗽起来,咳得像是要将整个肺管子咳出来。

皇上见此虚扶变成了实扶。待将忠亲王扶起,看着他瘦削的身体,面色也有些发白。皇上皱着眉头,面上无不担心道,“贤弟,你这身子怎么还是这么不济啊,朕本想让这处温泉养好你咳喘的病根儿,可看着效用不大啊。”

“是臣弟无用,无法为陛下分忧,还要劳陛下如此挂念,臣弟惶恐啊!”

“哎,贤弟你这就外道了,额娘去世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于病榻前将你托付给朕。朕这些年每每想起额娘,又想到你这病体,就觉得对不起额娘的嘱托。”

“陛下莫要妄自菲薄,陛下对臣弟关怀备至,又将臣弟接回来,还赐下这处温泉庄子让臣休养,是臣弟无用。”

皇上抬眼看向书桌,“你身子不济还窝在书房伏案?怎么不在软塌上躺躺,或是去温泉池子泡一会儿?”说着自顾自的走到书桌前,正看到桌上画了一半的牡丹图。只是那牡丹刚画到一半,又污了一角,应该是刚刚被推门声惊扰的笔下走势。

书桌上除了这副画了一半的牡丹图还有几副已经画成的花草图。每一副都让人看得赏心悦目。一看就知道画此画的人画技了得,显然平日是费了一番大功夫练就出来的。

皇上面上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书架上满是游记和画集之类的闲散书籍,满意之色更甚,不吝赞许道,“贤弟你的画技又更上一层楼了。朕要恭喜你了,于画艺上终成大家了。”

“陛下谬赞了,臣弟~臣弟愧不敢当。只是闲暇~喜~咳咳咳~”,好字愣是咳的说不出了。

等他终于咳完了,拿下来的手帕上赫然出现了一抹鲜艳的红色。他似是怕被人发现,立刻收在袖中。

可早在他收起来的前一刻皇上就瞥到了,他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

“阿弟~你~你竟然病得这般重了?!”

忠亲王听后反倒宽慰起皇帝来,“臣弟这是积年的毛病了,不碍事的,陛下莫要挂心才是。”

听着忠亲王说的这样坦然,皇上心里愈加不是滋味。

“朕回去就命太医院院使来给你诊治,他医术高明,定会给你治好。”院使作为太医院最高的品级,担任此官职的官员通常都代表太医院最顶尖的水平。

忠亲王面上多少有点动容,“臣弟多谢陛下。”

皇上拍拍他的肩膀,他感觉到手下的肩头都有点硌手,他颇为感慨道,“一家人莫要这样客气。”

皇上说到做到,回去即刻就派了太医院院使前去为忠亲王医治。

待周院使回宫后即刻向皇上复命,皇上最关心的当然是忠亲王的病情。

只见周院使斟酌片刻后,回复道,“启禀圣上,忠亲王乃是寒气入了肺腑,若是体质强壮、正气充足悉心调养可以治愈。只是忠亲王气血亏损严重,脏腑功能衰退,正气不足,不仅不会向好,病情会加重,甚至可能会正气耗尽…而亡。”

皇上手里握着的茶杯应声坠地,沉默半响才开口声音低沉的问道,“未来寿数几何?”

“回陛下的话,若是悉心照顾辅之臣研制的方剂,臣能保证三年寿数。”

“三年?”皇上的声音突然拔高,面上明显不悦道,“朕阿弟今年不过四十有二,周院使你说他只能再活三年?!”

周院使赶紧跪下,坦诚解释道,“陛下臣怎敢妄言,臣都是依据脉象下的结论,所说的话都不是无的放矢,均有脉案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