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利落的走过来,在离着岳氏还有两步的地方停下就直直的跪下,在岳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咚咚咚的给岳氏磕了好几个响头。

岳氏反应过来,赶紧过去要扶他起来,口中急急的道,“使不得,使不得,二少爷,您这是干嘛~”

一句二少爷,让沈望秋眼中有了泪意。三十年了,没有人再叫过他这个称呼。他隐下泪意,满含感激的道,

“大姐,不过是磕几个头,如何使不得,你对平安是活命之恩呐,你是我们沈家的恩人,我替我们沈家全家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我前些年就想来谢您的,只是出了些变故,现下虽然晚了,我终于来了。”

沈朗早在他叔跪下的那一刻,眼泪就决堤了,哭的像个孩子。虽然这样哭,有些不爷们,但是他就是绷不住了。终于他的家人来了,替他感谢奶娘多年的养育之恩。这一刻,他真实的感到他是有家人的,被家人疼惜的。

说起来,岳氏虽只是奶娘,但是是从襁褓里就养的,跟亲子也不差了,从小到大,岳端有什么,沈朗就有什么,做什么都是双份的,养大了沈朗这份恩情是有目共睹的。

岳氏养沈朗也是出于母性的怜悯,看着跟自己的儿子一般大,她实在不忍心。可从没想过沈家人会来答谢她。

她好不容易才拉起对方,宽解道,“二少爷,您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您难呢。”入宫那是一般男人能受的吗?不是要报血海深仇谁走那一步,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再想出来就难了。

只听她又继续说道,“还有,二少爷您莫要叫我大姐,这样折煞我了。”

“您当的,有什么当不得的,前些年我被束了手脚,如今我有些能力了,若是大姐您有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说来。”

朴实如岳氏,她听后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如今端哥儿成了家,也当了官,我也没什么挂心事了,天天没事在村里转转,晒晒太阳,日子过得也舒坦,甭惦记我。”

他听后又要给钱给地契的,都被岳氏推拒了。看这意思他想报恩一时半会儿还报不了了?待沈朗将奶娘送回去,又折返回来才对他叔说道,

“叔,我前几日我去桐江府城查看府城的铺子时,还跟我岳端兄弟碰了回面,他如今官场可混的不如意,被上官针对,愁闷得不行,借酒买醉呢!”

“哦?他可与你说了是怎么回事吗?”

“你也懂得~他刚当上知事,多少有些书生意气,见不平则鸣,自然得罪了上官。”

沈望秋沉吟道,“他的上官是?”

“桐江府推官李英林,掌牢狱诉讼、司法监察。岳端兄弟见不得冤假错案,要拨乱反正可不就得罪了这尊神。那姓李的出身不俗,可不是个好惹的。他直接耍阴的,岳端兄弟那么正直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沈望秋听后点点头,当浑浊成了常态,清澈就是原罪。这个事他不知道便罢了,他知道岂会袖手旁观。等他回程的时候,他自然饶不了那个恩人儿子添堵的家伙。

等他们归家的时候,在二门外正好碰到了回来的于行,沈望秋险些没认出来。

没认出来也怨不得他,只见于行将上衣的袖子撸得老高,两只鞋用绳子一系,挂在脖子上,光着两只泥脚从门外兴高采烈的回来,他左手拎着一只小桶,右手里拿着个长杆,杆头挂着个网子。

见这位父亲的朋友就站在前方不远,他脸上笑得恣意,摇着手里的小桶热情的跟对方打招呼,“叔,我回来了~让你您瞧我今日的收获~”说着献宝似的将小桶举到沈望秋面前。

对方顶着先太子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干的是与他亲爹大相径庭的事。他这副模样直接将沈望秋雷得外焦里嫩,雷的神思飘飘。

直到一股浓重的鱼腥味萦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