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让木匠给她做了一个有机关的簪子,外面看着平平无奇的簪子,里面却大有乾坤。只要轻轻一扭动就会伸出一段长锥。

这些年夜里做了噩梦,她就起来坐在桌边,就着磨刀石一下一下的磨那锥子。仿佛只有这样她的心才踏实了,一把普通的锥子就这样被她打磨的锋利无比。

她在跟师父学易容的时候,对人的身体构造、穴位也了若指掌,最是知道一针扎在哪里人会死得透透的。脑后颈的大椎穴是阳气汇聚之地,从那里扎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瞧,现在不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岳展来的时候正看到了这一幕,他赶到千味楼时店门已经上了的锁,这是已经打烊了,他就一路追过去,到了这一处,他闻到有一股浅浅的血腥味。那味道极淡,若不是他嗅觉异于常人,很难发现。他就顺着那血腥味拐到了巷子里就看到了握着簪子呆站着的陈江冉。

他看到她头发散落着,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领口也开了,脚下还躺着个男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之间,他怒意上涌,直冲他的天灵盖。

他飞身过去,先查验了地上躺着的人,那人他竟认识,以前在千味楼见过,是最是喜欢赖账的姜老夫人的侄儿唐继业。以前看他瞅江冉的眼神就有些不对,手痒想揍他,又怕给陈江冉招惹麻烦,才一直忍着。没想到这狗胆包天的东西,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

他一摸呼吸,发现竟然没气了。死了?太便宜他了,他恨不能把这人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怎么就这么巧,独独今晚他晚来一步,就发生了这种事。

“江冉,你没事吧!”怕吓着她,他靠近她的每一步都很缓慢。

辨认出来人的声音,陈江冉紧张的身子才松懈下来,她抑制不住,想要第一时间分享她的胜利,“我没事,岳大哥,我杀了他。”

岳展看到她虽然面上苍白,但是精神奕奕,嘴角甚至还露出了几分微笑。

岳展看着她脸上的笑,不仅不胆寒,反而内心多了几分苦涩。

一般女人遇到这样的情形,早已吓得哭得梨花带雨,而她的反应却大相径庭,并不是她坚强,如今她的反应,分明是印证了当年的事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创伤。

她一定痛恨当年的弱小无助,任人欺辱,所以现在哪怕遭遇了这种事,她因手刃了凶手的高兴战胜了杀人的恐惧。

他也由衷的附和道,“嗯,你好厉害,你保护了自己。”

是23岁的她杀的人,亦是16岁的她杀的。她终于给当年的自己递了一把锥子,杀死了那欺辱她的人。

既然岳展来了,剩下的事自是不用陈江冉费心。他只嘱托她,赶紧回家,今夜的事对谁也不要说,她只需记得:她今晚没见过唐继业,跟往常一样,什么事都没发生。

之前截获那小贼身上的麻袋,刚好用来装这孙子了。他扛着麻袋就去西二胡同找章君屹,想让他帮忙处理尸体。对这等事他们锦衣卫比他专业多了。若是由他自己处理,处理不好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章君屹可没想到他刚躺下,岳展就来了。来就来吧,这人还忒客气~带着礼。原当是什么呢,他打开一看,登时惊出一头冷汗,你说大晚上的,他人在家中坐,尸体就从天上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这么一遭,是想让他早死吗?吐槽归吐槽,能怎么办?过命的交情,自是义不容辞。

他也没含糊,接下了那麻袋,送走岳展后,自己就踏马驶进京郊的一处隐蔽庄子。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庄子里干活的人都已经歇下了,周围安静无比。他径直去到一处熔炉房,将那尸体扔进熔炉内,直看着那麻袋化成一团灰烬才离去。

唐继业失踪后,家里人也找不到他,他就跟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