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神锐利,神气暗藏于眼内。《麻衣神相》有言:黑白分明精神强, 波长眼大气神藏。如此富贵非小可,竟能受禄辅明皇。你有辅佐明君之相, 将来能辅君王,镇群臣, 平天下。你这样的人才若是生于王朝末年,你为官可为王朝续命。”

李圭见对方没有因为他说的话而沾沾自喜,若是眼前换成任何一个人,听到相面大师这样说,早就喜笑颜开、眉飞色舞了,他听完反而很平静。见此,他不由心里暗赞,是个沉稳持重的,比那些浸淫官场的老油条都能沉得住气。

岳展为什么没有因为他说有辅君之相而沾沾自喜,首先面相这东西跟玄学一样,不一定准,即便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且干涉仕途的种种又太多。更重要的是老圭不懂他,封侯拜相,位极人臣从来都不是他的人生追求。

他最想的是在这一世,有父母亲人陪伴,有伉俪携手同行,有至交好友闲时相约小酌,就无悔无憾了。这些看似微小的幸福都是上一世的他求之不得的,他要的就是这些。即便考中状元后,追求也从未变过。而他拼命成就自己也只是为了有一个安身立命的身份,让家人有所依靠。原以为考中状元以后,就完成了人生目标了。

谁曾想~谁曾想~于行身世出现了变故,他不可能抛弃于行。当年第一眼见到于行的可怜样,他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他比前世的自己还可怜,弱小无依。他那时还有系统,于行有什么。

他更不可能让家人陷入危险之中,所以他别无退路,谁想破坏他这一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那他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他默然了良久,才闷声道,“我不是吃大饼长大的,那些大饼不要给我画了,都是成年人了,望梅不能止渴,画饼不能充饥。咱们就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李圭不想岳展竟然这样回他,被他说的话噎了半死,见他不信,“你还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想当年,想找我相面的人能围着都城东城一圈。我还不给相呢,有钱都不好使。”他平生别的都能宠辱不惊,唯一不能淡定的是别人对他业务的怀疑。

“无关信与不信,我从来求的只是家人平安喜乐。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现在我关心的是如何保障我家人的安危。”岳展见他吹胡子瞪眼也解释道。

李圭这才回到正题,“下一步怎么做,端看你想于行以后过什么样的人生了,是跟老鼠一样过东躲西藏的一生,还是让他光明正大的活在日光下。”

若是一生都藏住了,于行那么聪明伶俐,难道要让他一辈子活得跟只老鼠一样,藏头露尾见不得光吗?他有什么错,生为天潢贵胄,从生下来就没享一点皇家的福,就该接受老鼠一般暗无天日的命运?

“当然是后者”。岳展回答的斩钉截铁。

李圭听到他这样回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即面色凝重的说道,

“于行的身世现在你我清楚,但是我们拿不出证据,光凭他与先太子肖似,我们冒然将他现于人前,言臣只一句皇嗣承袭兹事体大,不容有失,就会让于行立身不正,成为众矢之的。

我们相信于行是先太子遗孤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群臣怎么想。这是我们左右不了的。

况且害死先太子的幕后真凶如今仍然逍遥法外,知道于行的存在,必然杀之后快。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隐而不发。我尽全力教于行保命的本事,你尽全力在朝中接触可能支持于行的势力。如此,若是有一天真相大白,能拨乱反正,老夫就死而无憾了。”

“只能先如此了。不过你是正派还是邪教出身?你手里怎么有这个?”他指着一旁森森的白头骨抬眉问道。他必须得问清楚,弟弟还在他手里学本事呢,别是个邪教出身,让于行长歪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