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姜家父子不仅为国捐躯,在圣上那都是挂了名号的。这个还有佐证呢!
十几年前,姜老夫人还年轻时,有个醉酒武官觊觎她的美貌,爬了她家墙头,被她命家丁乱棍打死了,后来那家反告姜老夫人杀人。圣上直接赐下御杖,给了她生杀大权。那御杖至今还在她家正堂挂着呢!
不然你当为什么这千味楼没有宵小敢来骚扰。从来都是寡妇门前是非多,虽然她长得清粥小菜,但这千味楼可日进斗金呢!你见哪个不长眼的往那女人身边凑,是不想分一杯羹吗?那是不敢呀!”
“先不说光是她望门寡的身份,你娶她就得翻越重重阻碍。就算真娶了她,为圣上所不喜,你的前程也到头了。我知你对功名利禄不看重,可你身后的父母呢?宗族呢?这些你也不在意了?”
章君屹越说,岳展越沉默。一直到吃完饭,岳展的兴致都不高。
临别,岳展才想起光顾着想那有的没的,倒把正事给忘了。
“钟钰家里还好吗?”钟钰是之前来京路上破庙前为岳展挡刀的那一位。他一直记着章君屹的话,先不要去他家里。再说他也意识到了对方仇家实力恐怖,也怕对方顺藤摸瓜找来,找他岳展的麻烦他不害怕,可他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宗族亲人,他不能给他们惹来无妄之灾。所以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没去。如今这事过去这么久,他于情于理也该走一遭了。
他问了,那边章君屹却罕见的沉默了,见他低头不看他,摩挲着茶碗不言语,岳展直觉不好。
第201章 果然章君屹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钟钰是家里独子,他死后,……
果然章君屹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 “钟钰是家里独子,他死后,他刚成亲的妻子受不得打击, 孩子小产没了后被娘家接回去了。没过多长时间, 他爹娘就因悲伤过度跟着去了。”
岳展听后呆愣许久, 与章君屹分开后他沿着热闹的街市一直走,周围的热闹仿佛感染不了他, 他只感觉浑身一片冰冷。
不知走了多久, 他抬头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他思虑了好多次的地址。这是钟钰的家, 一处一进的院子。他推门发现门被锁住了。锁上都已经锈迹斑斑了。
路过的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伯见他推门, 还好心的上前提醒他, 是不是找错人家了, 那家人早都已经绝户了。
待那老伯走后,岳展一个纵身翻越院墙,站在院中。
此刻院里杂草丛生,虽然这个时节草木已枯, 但是那长到膝盖的枯草, 仍然昭示着这家主人离去日久。
抬头可以看到窗棂上的纸已经破损了, 有几处还张着大口子,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 刮得耷拉下来了窗纸哗哗作响,从那破损的口子向里望去,里面黑洞洞的, 像极了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凄冷又瘆人……
就像章君屹平日不欠人情, 他岳展何尝欠过人情,可一次就欠了个大的。章君屹至少为兄弟争取了朝廷最高等级的抚恤银子。
他为了周全没有及时报恩, 到现在想报恩,却深恩难报,无从报起。其实若是他谨慎一点,未尝不可以回馈一二。
可时间真的是像个手握解药的绝情人,它不管别人如何哀求道,都不会赐予他。它让有些恩情等不及偿还。这一刻他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世间有的事,等不起。有的人,等不及。
他就在那荒草丛生的院子里一直站着,直站到太阳慢慢下山,连最后一点落日的余晖都看不见……
许是在外面站着的时间太久,一直到晚上拿着粥碗喝粥的时候,他的两只手都是冰凉的。
邓憬见岳展兴致不高,看他回屋后,不勉跟老妻絮叨了两句,“展哥儿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这么不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