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头昏昏沉沉的,身上似是泄了力气,不知道是没休息好,还是纵欲过度,走路两腿都发抖,不停的打着摆子。视野又不好,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书院赶,经过一片水泡子的时候,腿抖得一个没踩实,滚到水泡子里去了。

酒精麻痹和力竭双重加持下,他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连灌了几口水,就扑腾不动了,最后慢慢沉了下去……

岳忠禄去世,家里天也塌了。

卢琪儿哭的撕心裂肺,虽说这男人伤得卢琪儿够深,但是可怜两个孩子从小就没爹了,她以后要怎么养活两个儿子呀!想想以后的路,如何不伤心。

可笑外人看她哭得这样伤心,直以为她情根深种。那卢琪儿虽说刚嫁进来的时候的确让人指摘,但是后头她又是给丈夫聘良妾,又是给他买妾的,让庄子里的男人都艳羡的不行,现在哪个不说卢琪儿贤良淑德。

可是再贤良也没用,她毁了容又瘸了腿,还拖着两个儿子,哪个男人肯接盘?正是因为也知道这一点,卢琪儿才更难受。

好在族里商量决定,孩子成人以前的花销由公中支出。孩子的费用最大就是进学的花费。好在族里有私塾,养大两个孩子刨费不了多少银钱。所以族里乐得做回好人。

卢氏知道族里的安排,自然是感恩戴德。心里压力也去了一半,她最担心的就是如何养大两个孩子,总不能一直靠娘家吧,公爹家里还有个出息大伯哥。相公没出事前公公婆婆就偏心大伯哥,这下更好了,相公死了,他们心更偏的没边了。父母也是喜欢有出息的孩子,哪个孩子有出息就更喜欢哪个,没出息的那个也会忧心,但是跟让他们长脸的比起来,显然后者更讨喜。

料理完丈夫的后事,卢氏才腾出手来对付后院里那两个跟跳蚤一样,跳上跳下的搅家精。

她家现在这样,都是让那两个小娼妇给闹的,若不是勾搭的他不好生在书院待着,跑了出来,昨儿晚上又闹了一场好大的动静,她男人怎么会淹死。

她心里恨得不行,她落到这般田地,那俩小娼妇也别想好过。

于是她叫来人牙子,将那姚梦梦提脚就卖了,不拘多少钱,只有一条,一定要卖到最下等的暗娼子里去。

那姚梦梦听了,腿都软了,她立刻跪在地上拼命给主母磕头。

她就是扬州瘦马出身,最知道那暗娼不是人待的地方,天天伺候的人多不说,还都是浑身脏兮兮的贩夫走卒。她听教坊里的妈妈说女人要是沦落到那种地方,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就会得脏病,然后被病痛折磨而死。

她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夫人,求您饶了奴婢吧,只要别将奴婢卖到那地方,下辈子奴婢结草携环报答夫人您的恩情。”

她喜欢穿白衣,看着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往常多清高一人儿,此刻狼狈的跪倒在卢氏脚边,头都磕破了,地上有零星血迹,看着好不凄惨,但自始至终,卢氏眉毛都没皱一下。

等姚梦梦跟一只鸡一样被人牙子提溜走,剩下的是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李氏。她站那儿抖得跟糠筛一样。

卢氏叫她过来的时候她就心脏突突直跳,这会儿又看了这一出戏,她如何不害怕。

好半响,她强支楞着自己,组织了一下语言,颤巍巍的道,“夫人,奴家是良妾,您若是悄悄发卖了,我家里父母兄弟,不会坐视不理的,而且这可是犯法的,要吃官司坐牢的,那样两位公子以后可没法科举了。”

卢氏面上终于有了变化,她抬眼,讥诮道,“怎么,想用我儿拿捏我?你也配?

再说,我几时说要卖了你了?你思念相公思念的紧,郁郁寡欢之下生了恶疾,没过多久就跟着去了,我能拦住吗?”

一番话听得李氏后背发凉,这就没打算卖了她,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