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娘去了以后他爹的后院就没调停过。得亏他娘死的早,这要是活着也能让他再气死过去。他姨母气得都开始吃斋念佛,守着佛祖过日子了,要不是有佛法普渡,又有两个孩子拴着,他怀疑他姨母会把他爹药死。

他爹的后院就跟个盘丝洞似的,什么样儿的妖精没有,有“琵琶精”,“古筝精”,“扬琴精”……他甚至怀疑有时候自家就能搭个草台班子卖艺去。从小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在这种文化氛围的熏陶下,他不仅练就了登峰造极的欣赏水平,也形成了听觉疲劳,这声音到他耳朵里跟弹棉花没甚区别,还能招致他的反感。

这林芷兰出场的方式没选对,适合大部分人的,但是它就是不适合高览。

你若是耍一段大刀,他兴许眼前一亮。因为他爹后院里还真没这么虎的,倒是有个耍剑舞的,花拳绣腿的,只学了个样子,没有真本事。他欣赏有真本事,有大才的。比如岳欣儿,琴棋书画只是小道尔,救人于水火才是人间大道。

待他们出门时,刚好对面的女子也下楼了,她在他们前方走着,一袭白衣,行动间袅袅动人,可走着走着,身上的帕子掉了下来,风一吹,正吹落到高览脚边。他低头打眼儿一看,这绣工~绣的是鸳鸯还是母鸡呀~怎么这么丑。

林芷兰看他低头瞧得认真,不免有了几分得意。她这一手技法从七岁开始练习,至今已有小成,他应该是被自己的绣技所征服了吧!她可不知对方是觉得她绣的粗鄙,若是知道可要气得呕血了。这也不怪她,实在是高览从小入眼的是这个拍马都赶不上的。

他爹的才女侍妾有个擅长双面绣的刺绣行家。家里的大到屏风,小到绣相都出自她之手。他从小看到的都是这种顶级技法,这些普通的就入不了眼了。

于是他只略略看了一眼就抬脚跨过去了,林芷兰有些表情失控的看着他的动作,跨过去了?他竟然跨过去了?连捡都不捡。这不符合常理啊,多么好的搭讪她的机会!他就这样放弃了,不可惜吗??王坤是他们三人中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见高览视若无物,他赶紧捡起来送给那白衣姑娘。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帷幕,依然能隐约看到这是一个清丽佳人。可那王坤的长相不是她的心仪之人。眼见搭讪不成,只能接过帕子,谢过后,转身离去。心里恨的不行,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王坤看着美人翩然离去的样子,啧啧两声,可惜了,他早已定下亲事了,不然怎么着也要打听一二,看看是哪家的闺秀。

他又看着旁边的高览戏谑道,“你还真是郎心如铁呀!这么好的亲近佳人的机会你都不把握”。

高览一脸莫名的看着王坤,“岳展没跟你说路边的帕子不能随便捡吗?”

王坤挠挠头,这才想起来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路上游学的时候,岳展半开玩笑的说过,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路边的帕子不要捡,小心被妖精缠上。

“我捡了没事吧?”高览上上下下好好看了他一番,才煞有其事的说道,

“你穿的很危险,但你长得很安全,放心,放心。”王坤白了他一眼,知道这家伙在打趣他,也不计较,三人继续往回走,将这姑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回家的林芷兰气得绞着帕子跟她娘说起了这高览简直是个木头疙瘩,她都将机会给他了,也不知道接住。

唐氏一听,劝慰道,“傻女儿,说明人家稳重内敛,不是那等长的丑玩的花的浪荡子。要是随便来个投怀送抱的就接住的,我还不放心将你交给他呢!”

她听母亲这样一分析,倒也是。那为今之计,只能再等机会了。另一边的高览可不知道自己成了围猎对象,一计不成还打算再施一计。

他此刻心中盘算别的事呢,哪儿有半点闲心想别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