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恭贺先生喜得麟儿,可惜岳展他们一行不能停留多久,不然一定要留下来参加先生儿子的洗三礼。

作为岳麓书院的一方不能久留,因为山长病重,恐是不好,但是作为方山书院的一行人就不用着急往回赶了。

而方山书院的赵夫子觉得好容易搭上了景川先生这位京城大儒,正赶上人家孩子的洗三礼,说什么也要留下来讨一杯水酒。不光洗三礼,满月礼他都想参加。

这种跟帝都名师接触的机会可不是时时有的,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是能再听听先生的教诲那就再好不过了,说不得那困扰他科举考试多年的瓶颈就有可能突破了。

岳麓书院的学子虽然羡慕方山书院的学子可以留下来,在名师身边教学相长,但是回家是必然的选择。

大家同吃同住,相伴了快一年的时间,真到了分别,众人都颇为不舍。相约等方山书院的学子回去后,大家再聚首。与景川先生也一样,千里相逢,终须一别。

就这样众人虽然依依不舍,还是踏上了回桐江府的船只。因他们走得急,岳展没能在走之前见见大哥,再见见三姐。他只来得及嘱托高览替他走一趟镖局跟三姐那。

他这一年在外游历,给哥嫂带了些北地特产,给囡囡买了些实兴小玩意儿,给三姐买了点北方特色的布匹,因为之前去的急也没带,还有欠了三姐的五十两银子,他都嘱托高览帮自己送到。王坤和方长明为人也很不错,他们相处的都很好,只是俩人性子外放,都有些跳脱,不够细心,唯有高览事无巨细都条理分明。再说只有高览知道三姐的住址,索性一事不烦二主,就让他再帮忙跑这一趟。

江水随着船的行进荡起层层波澜,岳展坐在船上,望着江水出神。

此刻他心情矛盾,非常想念家人又怕家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难过。他背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手臂上的伤因为前日颠簸,刚刚愈合又流血了,再加上此时夏日炎炎,天天赶路,身上一直出汗也不利于伤口愈合。现在坐船了,活动少了,出汗自然也少了,希望能好的快点,到家的时候别这样一副鬼样子,吓着家人。

船只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负心汉,他才不会理会那旅人心里是如何的愁肠百结,只自顾自的不疾不徐的驶在烟波浩渺的江水上。等到终于下了船,换上了马车,岳展向外一看全是从小到大熟悉的景致,他才觉得真的要到家了。

他们要先回书院,这次等他们的不是同窗殷切期盼他们回来的目光,到书院门口时,入眼全是白幡。

大家反应过来,山长莫不是去世了?果然,跟他们想的一样,山长在他们回来的前两天溘然长逝,今天刚好发丧。来不及收拾心情,他们急忙穿上麻衣,加入送葬队伍。

山长不仅是山长,还是他们岳氏宗族辈分极高的长辈。所以他去世,不仅书院的学子,整个岳氏宗族的后辈都要披麻戴孝。整个送葬队伍浩浩荡荡,一直绵延到很远很远。

前一世,山长因为听到岳麓书院学子被土匪截杀事件震怒到吐血而亡,这一世没有受此事影响,依然难逃逝世的厄运,虽然晚了半年多。

岳展从小没有少惹是生非,让山长生气。他以为这一世自己阻止住了悲剧的发生就能让山长安享晚年,没想到还是事与愿违。此刻他身披麻衣,走在充满荆棘的道路上,低头看着脚下崎岖的山路,他觉得视野里有了些许模糊。一定是风太大,卷起尘土,迷了眼睛~~

在行走的过程中岳展也碰到了自己的父亲,父子俩将近一年没有见面,自然有一肚子话要聊,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彼此默契的看了一眼,岳展发现他爹的眼圈红红的,想必是刚刚不知道躲在哪个旮旯里哭过了。想想也是,七岁之前不逊,送入岳麓书院以后,前些年他也没少给父亲惹麻烦,他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