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朝后,老友付通判上来打招呼,“诚弟,你这是不是弟妹过身你太伤心了,怎么看着才半个月功夫,你就老了这许多岁,这头上还生了这么多白发呀!”

陈仁诚听后一脸莫名,本来嘛,男子汉大丈夫,哪儿会跟个娘们一样天天照镜子,自从妻子去世他心里也有烦心事,哪儿会在意这些细微之处。

“是吗?”他摸摸脸,没感觉呀!

“是呀!我也这么觉得。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还没等付通判回答,另一位跟付通判一起的同僚抢先说道。

而陈仁诚本人被他俩说的,回家想起这事儿来赶紧去照镜子。结果一看不要紧,好家伙,吓自己一跳,他看着铜镜里像老了十岁似的自己,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看着隐隐有自己叔叔的样子。他百思不得其解。吃饭的时候因为前几天公差忙,这天他终于能跟父母同一桌吃饭了。谁知刚一落座,就见他娘打量完他以后,就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还安慰道,

“哎呀,我可怜的儿呀!你可别想不开呀!惠娘已经去了,你也要振作呀!可别再伤心了。”被他娘这一惊一乍的,吓得他筷子都险些握不住,他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见他到这个时候了,还死鸭子嘴硬,老太太气得不行,“你还不承认?你照照镜子看看,你最近都把自己磋磨成什么样子了。就为一个娘们儿,值当的吗?就凭你现在这个官身,比咱村里的地主老财可强多了,他都有十房八房的妻妾,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多的是女的想生扑过来的,咱这次往好的挑,管保能找个伺候的更精心的!”

老太太有这个自信,戏文里怎么唱的来,她家儿子是人中的鸡,哦不是不是,是凤。

陈仁诚这下才明白,原来老太太看自己最近沧桑了不少以为是因为向氏离世,经受不住打击造成的。

他会伤心?真是搞笑,他恨不能放个鞭炮庆祝庆祝自己踢蹬了这根老菜帮子,很快就能纳个新妇进门了。还伤心,他可是高兴坏了。可这样的话,他没法说出口,哪怕是面对自己的父母。

陈母见儿子一直不说话,料定是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随即又宽慰了几句,搅得他没了食欲,饭菜往嘴里胡乱扒拉两口就放下筷子出门了,徒留老两口在那大眼瞪小眼。

陈仁诚觉得可能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累了,休息休息就会好多了。可天不遂人愿,这才又过去没多少日子,他的头发又白了不少,脸上的褶子肉眼可见的也多了,面皮都有些耷拉了。整个人跟向氏离世之前一比,看上去竟老了十多岁不止,乍一眼打量,倒像个老叟一样。

最让他恼火的还不在这里,同僚见他伤情,就送了个美人过来,直言是正宗的扬州瘦马,保证让他在床上忘了前尘往事,只想着眼前的美人儿。

他见那美人当真美得不似人间色,一见就心猿意马起来,这人刚送到,等不及天黑他就抱着美人儿共赴巫山了。

可没想到的是关键时刻,他竟然雄风不振,三过家门而不入,在美人面前丢了个大丑,真是败兴。而且一连几天都这样,他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不止看上去老了,他的小兄弟也变成了老兄弟了。

以前向氏去世,他多少要装的伤心一点,现在他是真成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众人见他这个样子,不由感叹这陈大人真是个长情的人啊,被一个男人这样思念,向氏一辈子也算值了,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有哪个男人妻子离世能被打击成这样啊!这一对比,有那妇人看自己男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自己要是没了,身边这老狗心里早乐开了花了,还会伤心,这男人呀!还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