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寨子在哪儿?”那汉子待要沉默,抬头看到岳展身旁的长剑,那剑身上还带着几滴血珠子,往剑尖滚去,他登时身上汗毛直立,但是一想到招认以后兄弟们会怎么看自己?老大不得提刀把他剁了?不禁陷入天人交战中。

岳展看出了他的犹豫适时的又添了一把火,“你大概不知,我这袖箭的箭簇上都是抹有有剧毒的吧?你看看的手指脚趾的指甲是不是发青了,再过一个时辰,若是没有解药,你就会毒发,七窍流血而死。”

中年汉子一听,赶忙查看自己的手脚,见果然跟对方说的一样,脸立刻灰败下来,只得老实招认道,

“我们柳山寨在西北二十里外的柳山上,山上加上女人孩子老人有几百人,今天是大当家成婚的大喜日子,我等出来打劫是想劫点东西给大当家作贺礼的。若不是你们这身份,我们想以绝后患,不然今日也不会赶尽杀绝,大喜的日子,若是老大知道了没的添晦气。”

这话刚好被在马车里换好衣服的彭举人听到,他不禁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将头深埋在膝间,双手相互摩挲着,说来也怪他,若不是他自曝身份,又惹怒对方,今天本不用一场恶战,他真的后悔了,一时失言,惹下这等祸事……

最后的结果是对方死的死,伤的伤,岳展他们这边十五个人,虽然多少有些狼狈,但是除了一人左胳膊被刀划伤,一人小腿被箭羽刺伤,其余人都安然无恙。受伤的两人,岳展第一时间都给他们包扎好了。就连一向恃才傲物,目下无尘的邓夫子都服了,就没有什么能难倒岳展的,他好像就是个百事通,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旅途上出了这档子事儿,几个夫子商量后决定报官,毕竟出了这么多人命,肯定绕不过官府,再有,这辖区内出了这么一伙横行霸道的土匪,还公然劫杀举人秀才,这县令要保住他的乌纱帽势必要出动人马剿匪。这里已经属于北海县的管辖范围了,所以他们很自然的选择去北海县报官。

所有人,原地待命。

岳展陪同几个夫子前去北海县报官。说来也巧,这北海县的王县令刚好是方山书院赵夫子的同年。而王县令日正巧在衙门里办公,见到当年同考的同年前来以为是路过叙叙旧,没成想听到这么骇人的消息。

在他治下,若是有举子,秀才,被匪徒杀害,这事儿他脱不了干系,轻则仕途止步,重则乌纱帽不保。再一听死伤几十人,这事儿还能善了?即便经过多年的宦海沉浮,听到这消息依然让他脸上的难色收也收不住。

他此刻脑袋嗡嗡作响,赶紧命师爷将衙门里今天的吏差并仵作都召集起来,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待到了现场,王县令一看,果然赵夫子所言不虚,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呀。

此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几个人,都已没了生息,俱是土匪打扮,还有十几个被捆在一处,个个身上都挂了彩,还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在一旁哀嚎连连,也不知是因为身上的伤疼的,还是被打怕了,口中喊着求饶。待见了官府来人,眼见插翅难飞了,就都自觉默声了,除了伤口疼得厉害的还在那哼哼唧唧,别的都垂头耷拉着脑袋,萎靡的缩着。

而那些书生打扮的,看着倒没几个人受伤的。这王县令及衙门的吏员几时见过这等场面?原来死的都是山匪啊,这些书生除了两个受了点轻伤,其余人都平安无事。

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可他又看不明白了。

这一看就是实力的单方绞杀。莫非他们其实是武生,是打算武举入仕的学子?不然解释不通啊!一问也不是。其实也不用问,看都能看得出来,这里面除了一个黑壮青年看着有武艺傍身,其余的一看就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让他们杀只鸡都难,还能杀人?